寒衣节:冥途冷远念家尊

秋去冬来,天气骤冷,一夜白霜之后,落叶纷纷飘落,光秃秃的枝条在北风里瑟瑟抖动。在齐地淄博的偏远村庄,有一间破败的茅屋一夜亮着灯,一对婆媳正在摇曳的灯光下争吵。婆婆:“我儿喜良是我们老范家的一棵独苗苗,这大夏天的就去工地了,虽然修长城是国家重点工程,工资待遇也不错,但这孩子节俭,领到工资也舍不得买衣服,看看这天气马上要下雪了,儿行千里母担忧,我要亲自给他送寒衣!媳妇儿,你一个年轻女娃,长得又俊,这千里迢迢的路程,路上什么人都有,万一遇到色狼流氓怎么办?你还是留在家里看门吧”。媳妇:“娘,你这么大年纪,老胳膊老腿的,走起路来像蜗牛一样,等你到了工地,我老公恐怕早就冻坏了。路上色狼多,我脸上抹点锅底灰就可以了,你要是实在担心,我也可以白天休息,夜里走路,关键是要早点把寒衣送到”!听着媳妇说话也蛮有道理,婆婆的心就软了下来。媳妇孟姜女嫁过来的当晚,儿子范喜良就被村长带去长城上打工了,两个孩子都没来得及圆房。让媳妇送寒衣,正好和儿子一起在工地上住几天,说不定回来还能怀上,过年给我们老范家生个大胖孙子呢。想到此,婆婆便对着楚楚可怜的媳妇孟姜女说:孩子,你去吧,一路小心!

孟姜女也算是大家闺秀,她的娘家并不是一般的穷人家庭,父亲是一个姓孟的员外。她的出生更有传奇色彩:老孟夫妻俩虽然不缺钱,但老来膝下却无儿无女,很是无聊。一年夏天,来一对燕子在他们家房梁上砌窝,并且生出一窝小燕子,老公俩悉心照顾,一窝燕子健康成长,羽翼丰满后纷纷出窝飞走了。临别时,一对老燕子为了感谢,衔来一枚葫芦籽,放到窗台上,孟老员外夫妻俩好奇,就把那枚葫芦籽种在了院内墙根下,又是浇水又是施肥,几天就长出了嫩绿的小苗,小苗渐渐长大长高,开花结果。但这棵葫芦秧蔓顺着院墙爬到隔壁姜家,并在姜家的院子里结了一个大葫芦。到了秋天,那个葫芦已经长有水桶那么大,当孟员外让家人去把葫芦摘回来的时候,孟姜两家便因葫芦的产权发生了纷争。孟家说,葫芦是他们栽的,应该归他们家;姜家说,葫芦是在自己院子里长大的,应该归自己所有。最后,孟姜两家商定:把葫芦切开分了,一家一半,做个水瓢使用。取来刀切开那葫芦时,从里面竟然跑出来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姑娘,因属两家所有,就起名叫孟姜女,由孟老员外夫妻俩抚养成人。

女大十八变,孟姜女转眼长成了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了,她乖巧孝顺,聪明伶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特别是她有一副奇妙的好嗓子,唱起歌来,清脆而婉转,动人心弦,余音绕梁,三日不绝;而当她伤心痛哭的时候,凡听到她哭声的人,都觉得好像沉浸在哀怨氛围里,感天动地,老幼悲愁,垂泪相对,三日不食。一年夏天,孟姜女到后花园玩耍时,不小心掉入池塘的水中,被附近干活的一个乡下打工仔救了下来。这个打工仔叫范喜良,是淄博乡下的农民,因为有一手砌墙的泥瓦匠手艺,被村长带到淄博城里打工,在一家建筑工地干活。孟姜女在后花园玩耍时,他站在对面墙头上看得清清楚楚,发现孟姜女落水,他二话没说便翻墙跳进池塘施救。孟姜女把救命恩人带去见了父母,老员外见范喜良忠厚老实,非常喜欢,征得女儿和隔壁姜家同意,就把女儿许配给了他,并高兴地要给二人完婚。就在小两口结婚的当晚,老村长鬼鬼祟祟地把范喜良叫出洞房,说接到了一个大项目,要到北方修建万里长城,是国家重点工程,财政全拨款,工钱按月付,机不可失。为了让新媳妇和家人过上好日子,范喜良就在新婚当晚,告别了母亲和妻子,扛着铁锹,和村里的一班民工在老村长带领下去了长城工地了!、

夜半三更门半开,

小女等到月儿歪。

山高路远无口信,

哭断肝肠人未来。

新婚之夜,丈夫远行,孟姜女独守空房,与婆婆在家相依为命,整日里思念远方的亲人。夏去秋到,秋去冬来,丈夫走时穿的是单薄的夏天衣服,现在冬天已经来临,冷风嗖嗖,寒气逼人,婆媳俩商量了一夜,最终决定让年轻的媳妇孟姜女去长城工地送寒衣。孟姜女立刻收拾行装,背着丈夫的棉衣,带上干粮,踏着夜雾冷霜上路了。一路上,她风餐露宿,历尽艰难困苦,跋涉险山恶水,白天躲避流氓恶狗,夜晚冒死穿山越岭。凭着顽强的毅力和对丈夫的爱,她终于到达了长城工地。孟姜女一个工地一个工地寻找着,却始终不见丈夫的踪影。最后,她终于找到了村里带队的老村长和本村的民工,询问到:“你们工程队的范喜良呢?”老村长红着眼睛不说话,旁边的一个民工哭着说:“弟妹,你来迟了,喜良几天前在施工时发生了塌方,被倒塌的长城压死了,尸体都找不到了!”孟姜女一听到这个噩耗,好似晴天霹雳,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悲伤欲绝地大哭起来。她瘫坐在长城墙下,整整哭了三天三夜,老村长和工友们怎么劝她都不听。也许是她凄厉地哭声产生了共振,也许刚修的长城是豆腐渣工程:但见天地一片阴沉,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只听“哗啦”一声巨响,高耸的长城被哭倒一大截,露出来的正是范喜良冰冷的尸体。孟姜女扑了上去,一边痛哭,一边把带来的棉衣穿在丈夫的身上,她的泪水滴在了丈夫血肉模糊的脸上,她终于见到了自己心爱的人了,而她的爱人却再也看不见她了,那一天,正是阴历十月初一。

孟姜女送寒衣、哭倒长城的感人故事,很快在北方的民间流传开,并被编成了民间小调传唱:

正月梅花绽喧喧,家家户户过新年;

人家夫妻团圆聚,我为明月缺半边。

二月兰草满山香,青草发芽好春光;

蜜蜂嗡嗡把花采,哭得孟姜泪汪汪。

三月桃花是清明,双双燕子把窝悬;

双来双去多欢喜,孟姜孤单只一人。

四月葫花白如霜,长城最苦我夫郎;

一去不见回家转,没有书信纸一张。

五月榴花是端阳,站在门前望夫郎;

来来往往人多少,不见丈夫范喜良。

六月荷花生池塘,洪水泛泛朝东淌;

婆婆送我找夫主,可怜一人在家望。

七月菱花映水乡,蚊虫轰轰如雷响;

蚊虫宁吸奴身血,莫到长城咬夫郎。

八月桂花满园开,孤雁足下带霜来;

奴同孤雁一样苦,棒打鸳鸯两分开。

九月菊花满院黄,菊花雕酒满缸香;

厢房夫主来吃酒,恩爱夫妻未成双。

十月芦花甩蓬飘,霜打藤菜枯又老;

长城天气多寒冷,奴夫无衣冷难熬。

冬月雪花漫天飞,丈夫一去没回归;

奴家亲把寒衣送,不见丈夫死不回。

后来,因受孟姜女给亲人送寒衣的故事启发,山东民间便慢慢形成了十月初一给去世的亲人送寒衣的习俗,并慢慢在全国传开,称做“寒衣节”;因是十月份的第一天,又称“十月朝”。每到这天,各地的老百姓,家家户户都准备一些酒菜、用草纸剪成棉被、棉衣、金钱、元宝、冥币和其他阴间用品,到自己家里的祖坟上或在房后路旁,把酒菜等供品摆放齐整,把寒衣和纸钱等祭品用火点着烧掉,一边烧纸一边念叨:爹娘啊,天气变凉了,送些棉衣和钱给你,棉衣穿了保暖,那些破破烂烂旧衣服就不要再穿了;钱呢你们该花就使劲花,辛辛苦苦忙碌一辈子,也节省一辈子,今后你们不要再节省了!说着说着,想起亲人生前的一幕幕,便“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青烟日落更黄昏,

路火千堆处处痕。

寄与亡魂焚币尽,

冥途冷远念家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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