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奇怪的石井
此时的慧珍,头发都披散在脸前,头发后面透出来的目光飘忽,惶恐,活像一个女鬼,。
“有,有死人啊!”她惊慌失措,声音凄厉,一把抓住村长凌龙的胳膊,指甲都掐进他的肉里。
凌龙抖了一下,用力掰开慧珍掐紧自己胳膊的手指:“在哪里?”
“啊!”傻阿七家的童养媳阿巧不知什么时候也来看热闹了,她看到鬼一样的慧珍吓得大叫起来。
傻阿七跟在她身后,瞪大眼睛,张着嘴,看着慧珍,鼻涕滴下来也不知道擦。
“阿巧,把阿七带回家去。”阿七娘说。这种死人的事要把孩子吓坏的。
她和凌龙对视一眼,跟慧珍进了第二进院子的偏房,偏房年久失修,屋顶漏了一个洞,天光照进来,也算亮堂,偏房中间有一口内井,在村里很多人家都有这样的内井,但眼前的这口井比一般人家的要大些。
“那里,就在那里,我早上起来想打点水洗个脸,没想到,揭开井盖,里头没有水桶也没水,只有些石阶通道底下,我一时好奇,走下去……竟有个死人。”慧珍哆嗦着指了指井口。
凌龙和阿七娘走到井口。
“哎……轰!”冷不丁,傻阿七又出现在他们身后。
“这倒霉孩子,快回去。”阿七娘说着把傻阿七往外推。
井口真的有石阶斜斜地通往地下,底下黑乎乎看不清,凌龙随便抓了一把枯草裹在一个木棒上,拿出口袋里的的打火石打着了,举着火把往下走,阿七娘也想跟在凌龙后面往下走。
傻阿七哇哇叫着拖住自己母亲不让她下去,阿七娘只能呆在原地不动。
凌龙一个人走下石阶,没多久,就听到他哇哇叫着跑上来。
“真有死人!”凌龙一溜烟跑去村里叫人。
待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把尸体抬上来,一露面,傻阿七就“咚”一声栽倒在地。阿七娘连忙去掐人中,傻阿七呼呲呼呲喘着气,躺地上不起来,眼睛直直看着偏房屋顶的那个洞。
那尸体已经过世很久,脸朝下蜷缩着,已成干尸,他身上有一个大洞,有焦掉的痕迹。
一群人战战兢兢围着看了许久。
阿七娘觉得眼熟,上去细看,从衣服上辨认出来,好像是自己失踪的丈夫江水根。她壮着胆子,伸手去摸那干尸的上衣口袋。
里头果然有一串铜丝穿起来的钥匙,上头还有她当年系上去的红头绳。
“水根啊!是我家水根。”阿七娘跪坐在地上号啕大哭着,叫喊着。众人连忙安慰。顾不得奇怪,江水根怎么会死在这里。
“雷!雷!哎……轰!”傻阿七跳着叫着指着头顶,这是他近十年来第一次说了句偏正常的话。
闻言,所有人抬头看偏房的屋顶,又低头目光朝那干尸看去,抬头低头来回看了几个回合,猜到个大概,那屋顶上的洞根本不是年久失修造成的,某天的炸雷炸穿了屋顶,打到江水根的身上。
可是,这宅子大约在十五年前死光人绝了户,之后一直空关着。江水根来这里做什么呢,而且,他怎么到这井里来了!
这口奇怪的井,有石阶的井,里头有什么?
一群人的脑袋又齐刷刷往向井底,下面黑乎乎的,看不到底,凌龙说:“我下去看看。”
几个年轻人连声附和,要一起去。大白天,那么多人,没什么可怕的。
凌龙快速扎好几支火把,在前面走,几个年轻后生跟后边。石阶很长,旋转向下。井口不够大,能透进来的光不多,火苗在黑暗里微弱的跳动,十一月的寒气渐渐透进衣服里。跨过刚才躺有尸体的地方,没走多远,几个人心里都开始有些发毛,胸口也觉得有些闷闷的。
“龙叔,我有些透不过气来了。”这群人里瘦弱些的蛮喜对凌龙说。
他这一说,其他几个人也觉得有这感觉,也不知是心里害怕造成的,还是井下真的缺氧。
“那我们就出去吧。”
凌龙这么一说,后面跟的几个人连声说好。那个井深不见底,而且石阶越来越窄,谁也不知道下面究竟有什么,黑暗和未知世界令人恐惧。
出了井,凌龙张罗上几个后生把已死去多年的江水根在祖坟边挖坑埋了,又找邻村张石匠紧急刻个碑,也算入土为安。
但全村人对江水根为何出现在韦家木楼里,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阿七娘在坟边嘤嘤呜呜哭了半晌,童养媳阿巧对江水根没什么深刻印象,硬挤了半天眼泪,也没挤出一滴,只能陪在阿七娘身边干嚎几声。阿七娘此刻也顾不上骂她没孝心,只是由村里几位差不多年纪的老妈子陪着,半跪坐在坟前。
傻阿七傻愣愣地站着,咧着嘴,嗦鼻涕玩。
傍晚回家,阿巧麻利地做着饭,米饭的味道刚从锅里散出来,傻阿七就揭开锅用手捞来吃,阿巧怕他烫着,连忙抓住他的手。傻阿七以为阿巧不让他吃饭,张开嘴“啊呜”一口咬住阿巧的手,差点咬掉一块肉,血淋淋的,疼得阿巧眼泪直掉。
傻阿七抓起滚烫的米饭塞嘴里,疼得他“哇哇”大叫。
阿七娘眯着眼睛,看着他俩好一阵,然后对阿巧说:“阿巧,你小毛头时,我就抱你过来养,养了那么多年,现在长大了。过了年,就跟阿七把婚事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