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后的第四年,一场未入围的考试成为这第四年的开端。当我回到家,迎接我的是愁容不展的父母。
三年来,一场场的考试让原先的知识体系被打散,开始变得有点盲目追求速成,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身边的同学、朋友都入编赚钱或是出外赚钱,更有甚者入了婚姻那座城;就好像整个世界独我一人要什么没什么。
没工作、没钱、没对象的三无人员,就连外出都像是在丢人。每当父亲的同事问道:“你家闺女这考了个啥啊,有没有固定工作呀?”父亲总是左顾而言他,回到家中则开始给我施压。当街边邻居问出:“你家闺女这是在哪儿上班呀?是考上公务员了还是考上老师了啊?”的话语时,对于邻居家孩子考上工作的事情,在父母眼中,这一切好似都成了炫耀和嘲笑。而作为父母,他们所做的,就是回到家中给我施压。
这几年,在我的感知世界中天气格外反常,夏天愈热冬天愈冷,似是刻意维持整体气候的稳定。比起夏天屋中的闷热,外出更让人窒息。走喧嚣的街上,一路都是熟人,却也是逃都逃不开的桎梏;钻进田野的小路,走走停停,更是让人压抑到想嚎啕大哭。路边蛐蛐儿的叫声、走路时的磕绊,甚至是天边挂着的电线和云朵,都会让人产生让人想哭的情绪。为什么天空蓝的刺眼?为什么小鸟能叽叽喳喳蹦蹦跳跳?为什么走到哪里都有人?这熟悉的花花草草都是哭泣的理由。
冬天的寒冷又格外刺骨。每天闷在暖气屋里,抬头就是白花花的墙面,耳机里永远是听不完的行测和申论,书架上想看的书已经落灰。还有时不时过来查岗的父母,刚拿起手机时的来访总是让人猝不及防。
“玩手机玩手机,就知道玩手机,考试考你玩手机吗?”
“是不是一直在打游戏没有学习,都这么大了,你糊弄谁呢?”
“……”
啊!好吵!不要再说了!太吵了!
可我也只是放下手机点开暂停的课程,继续。他们也像是胜利了一般,转身下楼。耳机里讲什么我不知道,每天看了多少东西我不知道,何年何月我也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大脑一片空白,无悲无喜。偶然有天下午出门抬头看到大风天过后的蓝天,泪流满面。开始想天堂或者地狱,到底有什么分别?或者只是这一片天空的差别罢了。有什么可怖。
某日,久不联系的朋友打来电话,客套生疏到熟稔也不过是一个通宵电话。大概有许久没有人陪我说话了,声音从暗哑到嘶哑,心满意足的睡去。翌日,赴约了一个好友许久之前的邀请。见面的一个拥抱,一个笑脸,一个年会,让我感觉我还活着。回家后,又给朋友打电话,我说:我原谅自己了。
年初在家里待不下去的我选择了逃避,长达半年的租房时间。偌大的房间,午后阳光总是很温暖,不时瘫在沙发上从阳光到星光,一步一步选择退让。退让这三年的失望,退让自己这考试结果,退让自己越筑越厚的心防。
所以,第四年的失败开局,我并不那么悲伤。只不过是人生的一段时光。父母的指责与期待我也学会了放下,初心虽好,未必适用。
因此,再来一次吧,算是自己亲自画上一个标点符号。开局虽不是心甘情愿,但这结局还是要不留遗憾。
我原谅了自己,原谅了自己的普通和平凡,原谅了自己有所难为,原谅了自己缩在一个小角落里孤独成瘾。
我也只是轻轻走过去,问了一句:嘿,牵手一起走吗?
我看见她黯淡的眸子有了点星光,颤颤巍巍的握住了我伸过去的手,朝我点头。
11:46
2019年10月5日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