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蒙的天色下,土地和河流都显得疲惫而沮丧,像是努力从跨年高亢的宿醉中醒来,却频频失败。
一个新的年代,一个新的年头。忙碌的现代生活里,人们匆忙收拾行装,赶上新年的列车,甚至来不及跟过去道别。于我,倘若不回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一切本没有意义,是人赋予了一切意义。明知是一场自欺欺人,却仍是卖力逢场作戏。毕竟,没有了意义,一切就分崩离析。
还记得2018年的最后一个晚上,我一个人颇悲壮地走到雕刻时光。之前的两年,我和L总是约在那里坐一会儿,写下“不差钱”的新年愿望。年前,她搬到了南郊,出于成年人的体贴,我们没有再约。上了楼,发现已经换了另一家店。空荡荡地,只有两名服务员,室内的氛围甚至冷过了外面的空气。我向来不怕清冷,可惜那晚着了魔地想吃华夫饼(前一年我们在雕刻时光的跨年宵夜),放下菜单,顶着愧疚,仓皇而逃。后来辗转在空间逼仄的DQ吃到了华夫饼,味道却非常一般。三个月后,我也搬了家。
今年,我提前买好了手工拼图,想手动填满这个磨人的时刻,不给焦虑惊慌可乘之机。晚饭喝了点酒,又不惯熬夜,又困又醉,强撑着,在W的大力协助下,拼了一座小房子。当回事后诸葛亮,恐怕我又犯了被害妄想症,本不必这么大费周章,也许倒头就睡了,焦虑惊慌根本闹不醒的那种。
再当回事后诸葛亮,房子不谋而合地注脚了上一年。搬离了第一个给我安稳感的家,如今它成了我的资产。带着花花草草离开的晚上,让W从楼下便利店买了一瓶1664,我从城市的西南喝到了东北,五味杂陈,只是无端地不断流泪。抵达新家已经11点多了,我站在窗边,远处的廊桥上灯光点点。我知道,我又将熟悉这里的陌生,习惯,乃至依赖,直到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