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

文/三面

清明时节泪汩汩，

各路家人自团圆。

无需问谁何销魂，

是人都知心居远。

老铁的三个镜头

文/三面

老铁的第一个镜头：

那年大约是2019年新年，

我突然觉得老铁的身材矮了，

虽然已经矮了很久；

我突然觉得老铁白发多了，

虽然已经70岁，

虽然已经大多人少很多很多；

我突然觉得老铁满脸爬满了乱纹，

虽然我也不知道何时长满的；

我突然觉得老铁沉默了许多，

虽然我知道可能是身体衰老有疾的影响，

可我就是不愿意承认老铁会变老，

不然为何我觉得他是老铁；

我突然觉得老铁和蔼了许多，

虽然我知道老铁一直是嘴硬心软，

只是一辈子不太会表达爱，

虽然在外能说会道，

但都是靠本事积累的；

因为有老铁，

所以我们总是赖着

觉得自己还是小孩；

因为有老铁，

即便已经在外多年，

没成参天大树

但他觉得你能养活自己

也是好的；

因为有老铁，

在外面无论悲喜，

随时会有人听我汇报，

跟我分析利弊，

对错 不重要，

关键说完就好了；

因为有老铁，

我常常愧疚自己

又懒又不思进取，

对老铁不够好，

对自己不够狠。

因而没给老铁更多好吃的、好穿的

以及更多金钱，

虽然老铁爱钱却从来不提不要不说不无赖，

只为不给别人添麻烦，

只为证明自己还有用，

只为证明自己身体还好，

多年偶尔才听一句牢骚！

这年，面对老铁，

我竟然不过大脑，

说“老铁，你咋这么老了？！”

老铁说“我多大了，还不该老了么？”

记得那对话场景是温暖的、轻松的、

干净的、纯真的，

现在想来，这话里应该

有老铁的很多无奈、些许满足，

有老铁一辈子奋斗后、自信、坦然与笃定，

有老铁对家人的些许满意和放心，

那时老铁身体还挺好！

老铁的第二个镜头：

那年大约是2020年年后，

我去上班，

以前每次临走前

都要跟老铁说说话，

那时之前我总觉得人生很长、来日方长，

一直觉得老铁是我认识的老铁，

我眼里对生体会的真切，

而死跟我所认识的亲朋都无关，

即便我知道是人都会离开，

但我本能觉与我和亲朋无关。

于是这次离开前，

我没跟老铁单独交流。

但是老铁知道我要走，

第二天早晨，在车里看到老铁

在门口坐着、等着、打瞌睡，

也许他已经习惯了每次看我离开，

不管我有没有提前道别。

在车里，我清晰地看到老铁

那暮气沉沉的躯体，

苍老的面庞，

爱睡的脑袋。

可是，谁也不知道其实

老人白天多睡、睡太多，

可能是不好的、有异样的。

这个昏睡等着看我离开的画面

至今在我脑中，

一辈子都会定格！

这画面，是我

最后一次看老铁自己坐着；

这画面，同样也是老铁

最后一次用自己的方式

送我上班、送给我的关爱；

这画面，无声，

却是一辈子的暖和爱！

老铁的第三个镜头：

记得有一年过年，

老铁在炸东西，

我在帮忙，

说起婚姻，

时代不同，

观念自然不同，

老铁纳闷，找对象那么难么？

我说“不合适，没法结婚吧！”

老铁说“啥样算合适？

做父母的，

如果几个小孩，

如果自己离开了，

还有没成家的，

是不放心的，

是会觉得自己没尽到义务的！”

我听了这话，

竟无语凝噎，

无数次想起来，

潸然泪下。

清明与我

文/三面

大学毕业前的岁月里，

清明与我互不相知，

可能那时我这人一直对啥缺乏仪式感，

可能那时对各种节日也不关注，

可能那时节日的风气没这普及除了过年，

更因那时没微信所以提醒不及时也不刻意，

只知道爸妈称清明叫秋苗儿，

会专门吃素饺子，

会弄些柳条插在门闩上。

大学毕业后的几年，

单位逢年过节要放假，

清明也是国家法定假日，

所以清明与我是熟悉的陌生人，

当我了解到清明主要是缅怀先人，

说实话目前为止我只会觉得伤感，

即便我知道很多人会旅游！

这几年我对清明更多是敬畏，

清明与我是叫我如何做个心安无愧的人。

我连着几年发现：

清明三天

天气大多是阴雨绵绵，

或是狂风大作，

真得是天地动容，

离开的人在哭似的提醒活着的人，

不要忘记自己，

要多去看自己；

因而我是很少出远门的，

即便是无神论者，

但我有所敬畏，

尤其对天地和良心。

最近四五年，

清明与我是更像是亲人，

因为家族里断续有老人离开，

叔叔、伯伯、姥爷，还有老铁，

尤其老铁的离开，

让我被迫成了清明的嫡亲，

对清明无奈但也心存感谢，

不然我们哪里寄托和述说自己

的千言万语：

哪里告诉老铁这两年多疫情不断，

我们都还好；

哪里告诉老铁，

你选好的猪猪第二次高产了十一头崽子；

哪里告诉老铁，

你爱喂猪，

乔妈一直在坚持不因缺钱只因你喜欢，

乔妈以前眼中认为的麻烦也成了热爱；

老铁，你说巧不巧，

去年、今年清明时节前后，

那么多给你报信的猪仔，

因为他们知道，

你一辈子都喜欢他们，

何况他们又那么数量多多；

我想，人善良如你，

所以才福佑家人和自己好运不断。

百年后，

谁又会跟我讲

他和她的悲欢离合，

人生一程，

到最后，

无论成败，

也许活得就是有人念想吧！

善良勤劳的老铁，

我一辈子的榜样！

我一辈子的关爱！

我一辈子的温暖！

我一辈子的朋友！

我一辈子的亲人！

2022年4月5日周二上午11：46 清明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