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村的水渠经过村口的小河旁。水渠右边是一个斜坡,长满了青草,满眼的绿色一直向下蔓延,坡底下是一大片的槟榔树,再远一点,是各户人家的梯田。
小河周边长着繁茂的树木,有的认不出名字,更多的是常见的椰子树,香蕉树,橡胶树,小叶桉......阳光照射下来,树影清清浅浅地倒映在河面上,安静自然。偶尔有几只扑楞的鸭子和鹅打破河边的沉静,扑腾着翅膀呀呀地互相喊话。大多数时候,它们同样安静地游着,时不时在水面上翻个跟头,把头埋在水里,啄叼着河里青草和浮游的生物。
水库没有放水的时候,水渠总是干涸的,不规则地生长着生命力顽强的杂草,即使是被每天经过到小河边喝水的牲口踩弯踩扁踩没,过几天仍然会冒出头来,挺着残缺的草叶,不屈不挠。
海南的夏天,十分暴晒。大大的太阳顶在头顶上空,接连几十天没有下雨。中午没有什么事,谁也不愿顶着烈日出门。地里的庄稼同样晒得晕头转向,叶子蔫蔫的,无精打采,一副不愿意多活的样子。
这时候,水库终于放水了。干涸的水渠被顺势而来的水流填满,一寸一寸的裂开的泥土被浸湿,看似温柔的水流,势不可挡地席卷而过。青草被浸在水底,水流冲刷过,摇摇曳曳。偶尔看到几尾小鱼,快活地来回游弋在水渠里长长绕绕的草叶间。
到了傍晚的时候,这里就变成了村里孩子们的乐园。在水渠边玩水,打水仗,把岸边掉落的长长的椰子树的枝叶或者是香蕉叶扇拖到水底,几个人站在上面,一个人在前面拉着,轮流交替。溅起来的水花湿透衣角,然而没有人在意,嘻嘻哈哈地继续玩闹。
玩累了,就坐在水渠边的草地上休息,商量着在附近的地里偷地瓜来烤。几个人分工明确,有的去树林里找柴火,有的去挖地瓜,有的回家拿火柴,有的选好背风的方向挖好灶坑,铺上干燥的落叶...都准备好之后,七手八脚地添火添柴添地瓜。
烤好了,就在水渠边上洗洗手,便可以开吃了。排排坐在斜坡上面的绿草地上,晃着脚,摇着头,每个人手里都捧着地瓜,心满意足地吃着。微风拂过,河面水纹连连,波光粼粼,旁边的树木枝叶摇摆着,发出沙沙的轻响。
日光开始倾斜,晚霞挂在空中,形成十分好看的火烧云。高大的树影罩在孩子们的身上,傍晚的风吹过,凉爽清新。水渠延伸过去的路口边高大的乔木把不远处的榕村掩映其中,只露出几户人家的屋顶。不少人家开始准备晚饭,屋顶的烟囱渐渐升出缕缕青烟,升到空中,慢慢消失不见。
吃完地瓜的小伙伴们也纷纷起身,拍着身上的草叶和泥土,各自回家烧火做饭。
暮色四合。太阳一点一点落到村子西边的地平线后。温柔的夜色慢慢笼罩整个村庄。此刻的水渠,除了偶尔几声蛙鸣,静谧自然。此刻的榕村,家家灯火,热闹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