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的时候父亲在湖边，有人在湖里养了很多鱼。夏天快下雨的时候鱼群在湖面飞过，有时候会和低飞的燕子相碰。
他听说海里有一种鱼，也会飞。不过那种鱼不像这湖里的鱼只能飞一小段距离，它们展开翅膀像鸟一样飞来飞去。父亲不喜欢那种鱼。鱼会飞？那还叫鱼吗？那这个世界就乱套了。
经常会有死掉的鱼刚要腐烂就漂在了湖面，父亲用杆子把它们拨上岸，盯着他们。养鱼的人说这湖得有百十米深，这些鱼算幸运的，没腐烂之前还能漂上来让人们看见。而那些生在湖底的，死了也在湖底，还没漂上来就不见了。父亲不知道湖底是什么样子，百十米的话肯定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在下面，就像那种海里奇怪的鱼。
父亲想，到底不能做湖底的鱼，死了也没人看见。就算做那种会飞的鱼，也比生于厮，死于厮强很多。
所以父亲离开了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