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首日遇见你时

我的中学有一条种满樱花的路。每年四月樱花花期的时候,路的记忆就是粉色的。我曾在中午的午休时间偷偷从楼下跑下来,在路的这头走到那头。像是穿过长廊,去奔赴未知却向往的地方,一个人走过去,看到风裹挟樱花瓣。头脑中空空荡荡,像是暂时失忆,失去认知,只留下失去的无可奈何,一时感性压倒。

我们每天遇见好多的陌生人,却很少有真正印象深刻的部分。匆匆行路中,擦肩而过的经历,也许是为我们减少人际关系的复杂,使留下的更加清晰。

忘记,是一种选择。

而记得,则是回忆。

自我感觉的生命中重要之人,大抵初遇之时,不过也是陌生人。而在与自己生活产生交集之后,在内心衡量的天平倾斜之后,我们有意识的重新从已有的记忆之中去挖掘,挖掘从前的交流与认知。这一切故事的起点,便是所谓“初遇”。初遇,初次见面,被渲染的普通,内心想象的美好。

那天我遇见她的时候,是在是太平凡不过。我不知道军训站在我前面的这个女孩,究竟与其他女生有什么不同?只是记得她头发有几根没有扎好,注视的唯有风中招摇的她的发丝,好像那时还有在思考什么,却早已忘记当时是在想些什么。

时间很快。

时间快到像风扇,快到看它时像是在逆转。时间逆转,熟悉的人也会刻意陌生。这样的陌生是双方的需求,是避免尴尬的不得已为之。如果真的遇见有该怎么样呢?“还是尽量不要遇见吧”。因为熟悉对方的习惯,不遇见也并非难以执行。只是这种刻意,有点突兀,棱角分明到有些刺痛。

刻意是在强行改变一种习惯,培养另一种。我不能断言这是在除去杂草后种下庄稼,还是在种下稗草。无论是庄稼还是稗草。以前的杂草丛生已经是不复存在,即使想回到过去,也只是说,“回不去了”。

而那首日遇见的情景仿佛还历历在目,像是看着自己做主演的电影,荧屏上展示的是自己的故事。哭之?笑之?这态度不再重要。已经被画上句号的故事,我们再没有修改的权限。

我们依然脚步匆匆,遇见很多人,错过很多人。我们无法判断,谁会是我生命叙写的故事的主角,谁又不过是一个逗号,一处波折。我们努力记忆的,可能并不是以后需要回忆的部分。而那些从指尖轻轻划过的细节,却有时会是遇见却忘记的缺憾。

樱花开败之后,便几与普通的花树无异。就连曾经一地的花瓣,也零落成泥。花开时的唯美,花落时的哀伤,于今都只留在记忆,珍惜与否,了无意义。

我们之后又看过更多的风景,遇见过许多更好的人。而那年开的樱花,只在那一年。我一个人走过的路,走过樱花时想的人,都只有在那时清晰。无论遇见,无论错过,都只在那段记忆。想起,便是回忆;忽略,暂时忘记。

遇见,是幸运。

错过,何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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