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里跟我喝过酒的都知道，我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人。
我小心翼翼将他深埋心底，不让任何人窥见分毫。
以至于没有一个人知道，那个人是和我同住一间斋舍的谢屹。
我与他同进同出，早已是默契十足的知己好友。
原先我想就这样以好友的身份陪在他的身边。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感情越来越抑制不住，
甚至还让我们的老师捕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江珩，不要让这份感情影响到你们的前途。”
我从没想到这点小心思在旁人看来，已如明镜一般清晰。
于是我如逃跑一般，寻了个游学的理由，让自己远离谢屹的身边。
而就在春闱前夕，我与一位姑娘一同结伴回到京城。
学院学子都纷纷猜测，这位姑娘就是我一直藏在心底的意中人。
只待这次高中，我便要四书六礼娶她为妻。
我不欲解释，只严肃说道姑娘家的名节不可随意玩笑。
没想到当晚醉酒的谢屹扒着我不放，满身酒气地在我耳边一遍遍说道，
“她是谁？你这么在乎她？你真的要娶她为妻？”
“你不要喜欢她好不好？你来喜欢我吧！我很值得喜欢的！”
“阿珩，现在到了京城，你之后是不是要回到书院了？”
客栈里，我和一位明媚活泼的少女坐在同一桌上。
她是我游学期间认识的好友，名叫林雪。
她的问题，让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要是不想回书院，那就跟我一起回林家吧！
我肯定让我爹给你安排一个幽静的院子给你备考。”
我轻叹一声：“既然回来了，当然要去书院好好准备春闱。”
“那你岂不是要……？这样你能安心准备科考吗？”林雪担心问道。
我看向林雪，知道她的未尽之意是什么。
“我明白你担心我，但是游学结束总得回到书院叩谢老师，
在书院也方便请教先生学问。”
“总之有什么事就到林家找我。你知道的，我一直站你这边。”
林雪说罢，微站起身靠近我，隔着桌子拍了拍我的肩膀。
“江珩？”
这时，一道略带迟疑的呼唤从我的身后响起，这个声音……
回过头一看，果然是谢屹，还有其他同窗好友。
看样子他们是刚好聚完，正打算回去。
“江珩，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与我关系不错的同窗们看到果然是我，便立刻上前与我打招呼。
谢屹也跟随着众人来到了我的面前。
经过了半年的时光，我们终究，还是会相逢。
“好久不见，各位同窗！”
我站直身体，目光直视谢屹，微笑着。
“好久不见，谢屹。”
“好久不见。”
谢屹同样直视着我，嘴角微微笑着。
看到那熟悉的眼神，我就知道。
我和他，即便隔了千山万水，也都是彼此惺惺相惜的好友。
“可算是回来了，不知道你当初怎么想的，走得那么匆忙，
也不跟谢屹说一声，害得谢屹最开始都无心读书了。”
最开始打招呼的同窗笑着说道。
“是吗？”听罢，我低下头想要抑制一下内心的雀跃，但嘴角还是不自觉上扬了些。
随后我解释道：“当时家中也有点事情需要处理，就走得比较急。”
“原来如此，不过这位姑娘是……”
同窗将视线移到我身旁的林雪。
我往旁边一看，就看到林雪的眼睛中透露着狡黠。
她已经看出来了，我脸上不禁一红。
“这是我游学期间结交的林姑娘。”
“林姑娘！”
谢屹和同窗们纷纷向林雪拱了拱手，林雪见状也僵硬地回了礼。
“各位不用客气，叫我林雪就行！”
听到林雪这大大咧咧的回复，我就知道她一定又不习惯这种问候了。
“你们不必拘束，林姑娘不是注重繁文缛节的人。”
谢屹站直了身子，望向林雪，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
“你与林姑娘还在用餐，我们过来擅自打扰了。”
随后谢屹看向我，跟我说道。
“既然你回来了，记得早些到书院拜访老师，老师一直很挂念你。”
“我知道了。”
“那我和同窗们先回去，我们晚些书院见。”
“好。”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准确地说，是谢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门外才回过神来。
半年不见，谢屹似乎长高了些，记得以前我们差不多高，
现在他居然已经高过我半个头了。
他五官好像也长开了些，面部的轮廓更加分明了些，气质也沉稳了些。
不过唯一不变的，就是他的眼睛，还是那么明亮，似乎天地都在他眼中。
记忆中的他也是这样，从他的眼中足以看到他熠熠生辉的理想。
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我有什么不同。
我这半年在外游学，皮肤黑了一些，
身体因为长时间的游学也变得更加健康，
不再像以前总是闷头在书院读书。
不知道这样的我，他会不会觉得陌生、遥远……
“看来是他啊！”
林雪肯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回头一看，林雪早已一副了如指掌的样子。
“他长得不错，气质也出众，你喜欢他正常正常！”
是的，林雪知道。她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个男人。
她与我一样，都是因为喜欢的人而远走他乡。
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会相遇，并且惺惺相惜。
“其实我很好奇，你不会觉得我喜欢他很奇怪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他是个大帅哥，又有才华，
看起来他对你还很不错，你动心再正常不过了好吧！”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
“哦哦，你说你喜欢男人这回事？这不是很正常的情感吗？
喜欢就是喜欢，爱慕就是爱慕，与性别无关。”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喜欢没有对错，
你喜欢一个不错的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阿珩。”
林雪眼神清明，认真且坚定。
是了，从我认识林雪，告知她这件事之后，她的反应就是这样。
就好像，这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她这样的举动，让我不禁也升起一丝期待。
我是不是可以喜欢谢屹？
喜欢谢屹这件事，是不是可以不用埋藏心底？
我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个美好的未来？
与林雪分开后，我怀揣着那份期待来到书院。
我先去拜访了老师。
老师见到我，先是绕着我看了几圈，随后便问起我这半年的所思所学。
“不错不错，将书上所学落地于为百姓谋利的实务，
看来你这半年并没有落下功课，反而还习得了不少东西。”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学生这半年走过不少地方，
不仅见识到了不同地区的风土人情，也见识到了很多各地官员因地制宜的政策，
因此学习到了很多。”
“这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当初你只说一声游学便直接离开，
我当时想，我是不是错了？”
老师的表情有点困惑。
“即便你有那种想法，但是并无任何不妥的行为。
君子论迹不论心，是我多嘴了。”
“老师也是为我和谢屹的前途着想，我并不怪老师。”
“不过你说走就走，都没跟我商量一下，
若是耽误了会试，那你的心血不就白费了？”
这时，老师才显现出几分熟悉的脾气来。
老师虽对学问严肃认真，但在生活中反倒有些小性子，不会一板一眼。
“是学生的不是，学生以后不敢了。”
我连忙认错，装作诚恳的样子作了作揖。
起身的时候与老师对上目光，两人都不禁笑了起来。
“你啊你！有时还是如此调皮！”
老师摸着胡子摇了摇头，随后有点小心地问道。
“你现在还是一样的想法吗？”
我自然明白老师在问什么，自嘲一笑。
“我原先以为保持距离能够让这个火苗熄灭，但没想到它愈演愈烈。”
喜欢这种心情，居然会随着想念而更加浓烈。
“但是老师，我游学时期遇到一个人，
她说喜欢与性别无关，喜欢一个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我直视着老师的眼睛。
“老师，我想好好珍惜这份感情！不求回报！”
老师愣了愣，摇头笑道。
“罢了罢了，年轻人的事，我就不参与那么多了！哈哈哈哈！”
晚上，我回到与谢屹一同居住的斋舍。
谢屹正在看书。
他总是这样，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温习，让自己更加熟悉书本的知识。
“回来了？见过老师了吗？”
“见过了，老师说我没有落下学业，让我好好准备这次春闱。”
“那就好！”
谢屹看着书本，踌躇了一会儿，还是问出了口。
“今日那个姑娘，你们……”
“你说阿雪啊！她是我游学路上认识的好友！”
阿雪……谢屹在心中重复了一次这个称呼，又开口问道。
“你们很熟？”
“是啊！我和她在路上认识，相互交心，一同走过了很多地方！”
“相互……交心？”
“嗯，她是个活泼大方、思想通透的姑娘，我从她身上学到很多！”
“啪”地一声，谢屹不知怎么，突然大力合上了书，脸色也变得冷冷的。
“困了，我要睡了，你刚回来，也早点睡吧。”
“你不看书了？”
“不看了，明早起来再温习。”
“哦……晚安。”
真是奇了怪了，谢屹从来不会把今天的功课就到明天，谁又惹他不高兴了？
我有点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熄了灯躺在了床上。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床铺，熟悉的空气，还有……熟悉的人……
一切都是熟悉的。
直到这一刻，我才对回到谢屹身边有了实感。
谢屹和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同窗。
从小时候起，谢屹就非常自律勤奋，
每天都会早起读书、晚上温习，
也许是因为这样，他的课业永远都是先生眼中的第一，
他也十分得先生的器重。
先生有事不在学堂时，都会嘱咐谢屹来督促我们完成课业，
以至于从小谢屹就像个小小夫子一样，一板起脸就让人讨厌。
没错，是讨厌。
谁让谢屹总是那么优秀，身边的人总是耳提面命地要求我向他学习，
明明我也很用功读书的呀！
这大概就是林雪说的“别人家的孩子”的威慑力吧！
明明最开始是讨厌谢屹的，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讨厌了呢？
哦！是那次！（卡点）
有一次，我因为上课走神被先生发现，
先生让我抄写当日所学的章节，还嘱咐谢屹让我写完才能吃饭。
那天下学时，谢屹就那样静静地在我旁边温习，耐心地陪我将书抄完，
即便因为我晚点吃饭也不觉得烦躁。
那时我问他：“谢屹，你为什么读书这么用功？”
我不明白，他怎么会像不知疲倦一样一直这么用功？
谢屹看了我一眼，问我：“你忘记我是跟我父母逃难到这里来的吗？”
是了，谢屹是后面到我们这个村子里来的。
听说他的故乡突发洪水，他跟随他的父母死里逃生才到我们这个村子定居下来。
谢屹说：“那时我是真的觉得害怕，害怕自己被洪水卷走，
也害怕父母死去，自己成为孤儿。”
他突然看向我。
“但是当我们来到你们这个村子的时候，
我才发现，原来在洪水来临的时候，也可以做出力所能及的反抗，
而这些反抗，就是我们这些人能活下去的希望。”
我记得，当时洪水来临时，村子上所有能干活的人都被县令号召去修建了堤坝，
这才没有让洪水席卷整个村子。
“我也想成为那样的官，为百姓争取希望的官员。”
谢屹当时望着我，眼睛亮晶晶的，那是一个少年心底的理想。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看着他坚定明亮的眼睛，我的脑海不由自主浮现了这句诗。
这样的理想，这样的少年意气，让人不禁想要追随他！
“那我也要！”
我听见我的声音说。
“我也要成为那样的官！”
“以后，我们不仅是同窗，还要当同僚！”
或许在那时，我的心里就埋下了名为“谢屹”的种子。
我想追随他，想一直在他身边，想要跟他一同实现他的理想。
于是，我追随他养成了早起看书、晚上温习的习惯。
我们一起汲取着圣贤的思想，一同讨论着诗词的释义，偶尔也会惊讶于对方的看法……
这些时光，在我的体内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影响。
我想，我是最了解他的人。
我想，我们是默契的。
这份默契是怎么变质的呢？
或许是那些一起努力的时光太过美好，
或许是那些一起讨论的话语太过真挚，
或许是那些生活的细节都那样熠熠生辉……
所以我沦陷了。
我想要和他一直这样。
即便这份默契在我心里，已经悄然变质了。
我想，就这样吧！就这样以好友的身份留在谢屹的身边吧！
这样才能一直留在他身边。
这样才能跟他一起实现小时候的理想。
我认为我藏得好好儿的，这样的心思没有一个人看出来。
我一直都是谢屹最要好的好友。
我一直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人。
没有人会看出来，这个人是谢屹。
但没想到半年前，老师捕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江珩，你和谢屹都是我最得意的学生。
若是你二人努力，今年的科举未尝不可争上一争。
但既然要入朝为官，实现你二人心目中的壮举，
那么，不要让这份感情影响到你们的前途。”
我当时听了老师的劝告，自嘲一笑。
果然，理智怎么可能可以控制情感？
自以为藏得好好儿的，没想到这点小心思在旁人看来，已如明镜一般清晰。
于是我如逃跑一般，寻了个游学的理由，让自己远离谢屹的身边。
本以为离开了谢屹身边，这点心思便会偃旗息鼓，却没想到它竟随着思念愈演愈烈。
我翻了个身，侧躺着，面向谢屹那一边。
谢屹紧闭双眼，眉头似乎皱着，当平稳的呼吸已经宣誓着他已经睡熟。
谢屹啊谢屹，我回来了，但我能做到像跟老师说的不求回报吗？
我的内心，能让我好好地以好友的身份在你身边吗？
迷迷糊糊间，我已经睡着。
再次醒来时，天光大亮，谢屹已经在读书了。
听着他朗朗的读书声，我摇了摇头，也跟着一起拿起书来。
这几日，我和谢屹似乎回到了游学之前的日子，
一起默契地早起读书、请教老师、谈讨文章，为春闱做准备。
时间飞逝，转眼就到了会试。
会试当天，老师亲自把我们送至场外，细心叮嘱我们科考的注意事项。
“阿珩！”
突然一声呼唤让我们一行人都回过头来。
是林雪。
她拿着一个食盒跑过来，少女亮眼的身影一下子就来到眼前。
我向老师告罪，来到她面前。
“阿珩，这是我准备的食物，考三天，要好好补充体力啊！”
我看了看，是游学期间在她身边见过的一些方便食品。
“好，不过你怎么会来？”
“我家先生也参加，我来送他，给了他一份，也给你一份。”
“哦~是那个你一直提起的教书先生？”
“是啊！”
林雪的表情坦荡荡，一点都没有害羞的感觉。
也是，她一直都这样，对自己的感情绝对忠诚。
“好了！你别想着调笑我了，科考加油！”
我莞尔一笑：“知道了。”
科举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但还好，日复一日的努力不会辜负我们。
“谢屹，第一甲第一名，赐进士及第，授翰林学士。”
“江珩，第一甲第二名，赐进士及第，授凉州通判。”
“……”
随着唱名一遍遍传颂，我与谢屹金榜题名的消息已传至大街小巷。
“好好好！金榜题名！不愧你们两个这些年的用功读书！”
老师一听说我和谢屹的名次，当即摸着胡子就笑开了。
“多谢老师的教导！”
我和谢屹向老师深深作了一揖。
“不错不错！你们记住，日后做官，要时刻牢记初心，为百姓造福！”
“谨遵老师教导！”
“行了，没什么事就准备下之后的琼林宴，这是你们迈入官场的第一步，要好好准备！”
“是，老师。”
说罢，我和谢屹便退下了。
谁知同窗们早已在书房外等候已久。
“可算找到你们了！科举结束，金榜题名！我们一起去酒楼喝一杯吧！”
说着说着，我和谢屹就被带到了酒楼。
也许是科举结束，大家都榜上有名，在这高兴且放松的气氛下，大家都喝得多了些。
“话说江珩，你一直喜欢的人是不是林姑娘啊？之前会试的时候她还来送你！”
“八成就是了！从没看过江珩有接触过其他姑娘。
老实说江珩，你是不是就打算金榜题名后去提亲啊？”
“你们这说的是什么话！姑娘家的清誉不可诋毁！”
我立刻反驳道。
“瞧瞧，还急了。放心，我们不随便往外说！我们等你提亲后再说，哈哈哈哈！”
“最好是，你们别在外面喝醉酒随便造谣！”
谢屹听到我没反驳提亲的话，握住酒杯的手紧了紧，没有出声，
但为自己倒了一杯又一杯酒，最后散场时已经有些神志不清。
“害，再怎么高兴也不能放肆喝啊，还得顾着自己的身体。”
告别了同窗们，我扶着谢屹一步一步走到斋舍，准备将他放回床上。
谁知一个踉跄，我和谢屹一同倒在了他的床上。
他四肢沉重，压得我严严实实。
嘴中还透露着浓浓的酒气，随着呼吸喷洒在我的耳边。
太近了！太重了！
这是我面对突如其来的靠近的第一想法。
“她是谁？你怎么这么在乎她？”
耳边传来谢屹喃喃自语的声音。
“谁？你说谁？”
“林雪！你怎么这么在乎她？你真的喜欢她？要向她提亲？”
“你不要喜欢她好不好？你喜欢我吧，我很值得喜欢的！”
“我了解你，懂你所有说的话！我陪你时间最长，她才短短半年，不能和我比！”
酒似乎麻痹了谢屹的神经，让他一股脑把困扰他一晚上的话题喷涌而出。
“谢屹，你说什么？你说……让我喜欢你？”
我不敢置信，麻木地重复着。
谢屹听见了我的声音，仰起头直视着我的眼睛。
“是啊，江珩，你喜欢我吧！我很喜欢你，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酒意残留在他的眼睛里，让这双本来就亮的眼睛更加吸人眼球。
我似乎也被醉倒了。
“好，我喜欢你。”
我听见我的声音迷迷糊糊地说。
第二天我就后悔了！
我怎么就没抵住诱惑答应了呢！
不是要不求回报吗！江珩！！
如今只能等琼林宴后尽快启程上任了，他在京城我在凉州，先离开冷静冷静，江珩！
这几日，或许是我有意地在避开谢屹，
也或许是我们二人准备琼林宴本来就忙，
我和谢屹还好没有碰上面，不然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为好。
虽然我心里一团乱麻，但好在琼林宴成功过关了。
“还好这段时间有在收拾东西，不然也不可能琼林宴第二天就能启程。”
我望着城墙，突然有点舍不得，但又不敢面对谢屹，不知道面对他能说些什么。
我摇了摇头，不想那么多，去凉州上任才是要紧事！
我收拾心情往城门外走，没想到却看到一个意外的身影。
“谢屹！你怎么在这！？”
“江珩，是不是又想不告而别？没关系，我跟你走！”
“走什么啊！你不是要去翰林院当值吗？”
“我求了恩典，陛下让我去凉州上任知州。”
“你开什么玩笑？你不在京城做官，要去外地上任？”
我觉得谢屹疯了，明明在京城会有更好的机会。
“我那天晚上的话是认真的，江珩。”
谢屹认真地看着我。
“你的回答我也记得清清楚楚，所以，你别想再不辞而别。”
“那你的官职……”
谢屹莞尔一笑：“江珩，你还记得我们最初的约定吗？一起做给百姓希望的好官！”
他转过头看向城门：“这和在不在京城没有关系，
不在京城，也可以成为这样的好官。”
“而且这样，我们也不用分开了。”
谢屹上了马车，将手递给我，在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看向那张意气风发的脸庞，把手递给他。
这是我们成为同僚的开始，也是我们决定相伴彼此的第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