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小时候，杨帆住在我家附近，因为名字和我只差一个字，便经常鬼混在一起。
记得一年冬天，我们约好放学一起去打街机。我逃课，先到了，一块钱五个币，买了 20 个。
我喜欢玩拳皇。有一次早起，我爷跟我说，最近英语学的不错啊，做梦还读单词呢。我心惊胆颤地问，我说什么了？我爷说：“Ready Go！” 瞬间一身冷汗……
20 个币其实可以玩很久，可当我口袋中只剩下几个币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杨帆还没来。平时只要是来打拳皇，他从来没迟到过。今天有些奇怪……
我退掉剩下的几个币，出门往学校的方向走，去找杨帆。冬天，天黑的很早，雪很深，一路上除了零星的几个小商贩，几乎见不到人。
我在学校的自行车棚找到了他，坐在台阶上，课本散落了一地。借着灯光，看到他鼻子上塞了两团纸，校服没了一只袖子。我问他，咋啦？
他冲我一乐：“我谈恋爱了”。
2
她叫佳佳，隔壁班的文艺委员，长发、齐刘海、长的还算好看，但比较愿意打扮，少了一份初中生应有的清纯。
那晚，杨帆因为考试不及格，放学后被老师留下罚抄古诗。等他抄完 100 遍《木兰诗》，学校已经几乎没有什么人了。他去办公室交完抄写后，奔向车棚，企图趁着学校封寝之前还能跟我打两局。
自行车棚，在学校的东南角，很偏僻，唯一的灯光来在棚顶那颗粘满蜘蛛网的灯泡，和那忽明忽暗地烟头……
三个校外人员围着一个长发女孩，拳脚并用。
杨帆有两个爱好，一个是在游戏里打人，还有一个是在现实中打人。
难得的英雄救美的机会他可不会错过，一番肉搏后，虽然受了点皮外伤，但却救下了这个女孩。
女孩起身，蜻蜓点水般地亲了一下满脸是血的杨帆。
我叫佳佳，做我男朋友吧。
3
杨帆和佳佳在一起后，就很少跟我一起打拳皇了，没有了游戏，我们之间的联系也就越来越少了。
初中毕业后，我上了一所离家不算太远的高中，而杨帆辍学了。
再次见面，已经是七年后……
离当年我们一起打电动的游戏厅不远，有一家串店，这么多年还开着。和以前一样，我们点了十个肉串、十个板筋、两个鸡翅、一人一碗牛肉面，他要了一瓶啤酒。
“这么多年没见，忙什么呢？”我问
他点了颗烟：“我和佳佳开了个小卖店，就在原来咱家附近。”
“你还她还在一起呢？”我有些惊讶。
“老板，啤酒给我换瓶凉的。”他沉默了一会，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4
他们在一起还没到一个月，就发现佳佳吸毒。
她爸是个瘾君子，有一次嗨大了，给佳佳也来了一针。从此，她不得不为了买毒品找各种办法赚钱。
小偷、骗子、乞丐甚至小姐……
那年她才初一。
杨帆第一次见到她那晚，就是因为偷钱被打。
佳佳最初和杨帆在一起，也只不过为了骗点钱而已。可他完全不知道，只是疯狂地喜欢着这个女孩。
后来，杨帆追了佳佳很久，她才终于把杨帆当成真正的男朋友。
他们一起吸毒，戒毒，上学，生子，结婚。
结婚那天，佳佳问杨帆：“你和我这样一个女人结婚，不后悔吗？”
杨帆说：“只要我爱你，管他妈你是谁”
5
杨帆这辈子谈过一次恋爱，结过一次婚，爱着一个人。
我理解爱情，但不理解他可以为了爱情去碰毒品。杨帆很淡然：我愿意死在这个女人手里，所以对我来说，佳佳才是毒品。这两种毒，你碰过哪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