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由吾笔写汝笔

有些老照片或许会显得时光嶙峋,岁月无情,黑白的照片尤其如此,那种明显的皱纹般的骨感画质,让人觉得透骨的沧桑,但是有些老照片中遗留的当年温情也令人眷恋,思之不忘。

此刻手上拿着黑色中性水笔的我看到那天的你在写作业,胖乎乎的手上拿着现在已经记不清是不是我帮你削好的黄色木质铅笔,身上穿着的是我喜欢的那件红色小外套,那件外套下的你,会用小奶音甜甜地喊我“姐姐,姐姐”,可惜那件外套你已经很久没有穿过了。我还看到你的眉头皱着,嘴巴嘟着,小脑袋低着,心里是想把自己藏进自己的小胳膊里吗?

画质模糊的照片里你还是小小的,站起来的时候只能抱住我的腿。你那天拿着老师刚布置的幼儿园作业笑眯眯地跑到我的房间跟我一起写作业。手里拿着蓝色圆珠笔的我让你自己搬条小板凳坐在我的边上写作业,我时不时地就会停下自己手里的笔,侧过身低头看看你。小孩子永远像向日葵一样活泼,所以你就坐不住了吗?你写了几行字之后就开始翻我的东西,笔袋、书包、口袋,小嘴巴跟小胖手一样停不下来“姐姐,这是什么啊?”

“圆规”

“圆规是什么啊?”

“画圆圈的”

“姐姐,这是什么啊?”

“铅笔”

“怎么跟我的铅笔不一样啊?”

“我的是自动铅笔”

“我也想要自动铅笔”

“等你长大了,就可以用自动铅笔了”

……

我的耐心被他一直摸寻的两只手和说个不停的两半嘴一点点地磨尽。“你作业写完了吗?就在这里玩?不要说话了,快点写作业!”我睁大了眼睛大声地对着他说。看着生气的我,他一脸难过又不敢说话地软软地坐回了小板凳上,重新拿起黄色的木质铅笔开始写作业。小孩子的记忆跟鱼一样只有七秒钟的记忆吧,没过一会儿,他仿佛忘记了刚才发生了什么。我一边听着他嘟嘟囔囔地说话声,一边看了看他写的字,说他不仅字写得难看,写作业的态度还不认真,三心二意的,决定罚他多练一张字。他心里的委屈让他的眉头紧皱,心里的不愿意让他的嘴巴嘟了起来,最后,心里的不开心从眼眶里流出来。他哭了,试图用自己的眼泪做最后的抗争,幸运的是,他成功了,我妥协了。

当时的我可能单纯地想止住他的眼泪,不让他的哭闹声把我们在厨房里忙碌的妈妈引来。现在的我依然很开心自己没有多罚他写一页字,因为小孩子应该奔跑跳跃在天空下,像向日葵一样迎着太阳跑,不怕跌倒,不怕晒伤。

现在的你已经穿不下那件红色的小外套,现在的我已经很久没用过蓝色圆珠笔现,现在的你站起来已经可以抱住我的腰,现在的我已经历过高考;现在的你已经拥有了属于自己的自动铅笔,现在的我已经不能每天见到你;现在的我在想念,想念小小的你,想念遥远的你……


图片发自简书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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