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万万年前,天界之下,唯灵界独尊。掌管灵界的仙灵,在一个叫做归寂的地方,这里万物升发,盎然生机,连花儿水草都有魂灵。
后来,首灵阳枢因犯怒天神夔,被逐蛮荒之地,整个灵界被下了诅咒:三千年内,归于沉寂,不允许灵界有任何生灵。从此,那里寸草不生,树变为枯木,叶成为黄叶。
这是劫数。
天神夔久居深海,三千年乃一出世。相传,他不相信人间有爱,脾气乖戾无常。所以,只有人类的爱才能破解他施下的诅咒,否则,永世封印。解开这封印,需要付出人类脆弱的生命,并经过五百年的轮回才能转世。
1.
阳枢之女——木叶——守护归寂,六界之中,无一不知她的美貌,人界称她为女灵。归寂被施咒后,她也失去了天丝织成的霓裳,以树丝为发,连叶成衣。
魔妖两界想侵犯灵界已久,得知阳枢被逐,魔妖联合攻破阳枢布下的灵隔。然而,看到这一片死寂的地方,拱手相让他们都不要。魔君垂涎木叶的美貌,要强掠她跟他去魔界,“木叶,没有阳枢,你以为你能跟我抗衡吗!”魔音震颤,响彻归寂。
“灵界的一切,岂是你等妖魔可以觊觎的!”木叶使尽全身灵力,把声音传的清清楚楚,在气势上胜魔君一筹。
魔君有些忌惮了,但事已至此,不妨一试。“好!今天就让你知道我魔君的厉害!”
魔君挥袖,只见乾坤旋转,狂风四作,黑雾弥漫,木叶被一团黑气捆缚。
“哈哈哈哈!小姑娘,跟我走吧!”
木叶挣扎,情急之下,想起来在很小的时候,父亲曾告诉她,灵力靠心催使,心为灵之本,若焚心,灵力将到达极致。但是,焚心之后,便会失去灵力,所以除非万不得已,不可用此下下策。
此刻已经是万不得已的情形,木叶别无他计。趁魔君得意忘形的空隙,木叶引来一丝天之光,穿透心脏。焚心,痛入骨,灵力大发,瞬间逼退黑雾,魔君败下阵来,慌忙撤退。
木叶没有了灵力,无力修复灵隔。没有灵隔,人间也可以通往灵界了,不,应该是归寂,这里已经没有任何灵可言。
人间男儿因为爱慕女灵木叶的美貌,想亲眼相见,都纷纷来到归寂。可是,见到木叶的人,都掉头便跑,回到人间后口口相传,说木叶如妖般可怕,面无血色,头发像干枯的树丝,衣服也是干枯叶子做成的。
渐渐的,几百年之后,人间没有了关于木叶的传说,没有人再去归寂。
2.
几百年的沉寂。木叶几乎忘记了颜色和声音,每一日每一时都是一样的,重复了几百年。
突然有一日,她感受到异样。
这里是没有脉搏之地,所以,即使心脏的跳动、呼吸的声音,已是喧嚣。
木叶看到他青衫长立,是好看的男子。
他慢慢走近,居然不害怕她。
“你叫作什么?”木叶试探着用灵意问他。
“子青”,他答。显然,他的心意与她的灵意相通,才懂她问的什么。
那是木叶听过最好听的声音。他叫子青,是第一个同她有牵连的人间男子。
她从他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容貌,皮肤几乎透明,唇却红润。她爱上了这双眼睛,以睛为镜。她牵起他的手,知道到他愿意留下。
木叶学会子青的语言,带他到归寂的每一个地方,跟他讲曾经的灵界是如何如何的美,忍不住叹息。
“我可以带你去人间。”
“可是我不能离开这里,守护在这儿是我的宿命。”
“那我便不走,用一世陪你。”
木叶感受到一股清新的暖意,原来这是爱情,原来真的像传说中一样,人间的爱是最美妙的。
木叶日日缠着子青给她讲人间的故事,大好河山、人情冷暖、悲欢离合,她说“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去人间走一走”。
子青:“当然,到时候,你要穿上红色的喜袍,做我的新娘。”
木叶笑着低下头,她害羞的样子,真美。
时过一季。
有一天,木叶惊奇的发现,她的叶子竟吐出新绿,叶脉清晰,叶络延展。她赶紧跑着去告诉子青,“子青,子青,你看看我,叶子变绿了!”
子青来到这里,第一次见到木叶这么激动,看到她一袭绿衣披身,眼睛炯炯有神,面色红润而有光泽,比以往更美。他伸手想触摸她的新的绿叶子,却突然间觉得乏力异常,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木叶把子青扶到床上,他呼吸微弱、脉搏弦细,像是伤了元气。好在灵界存有很多药材可以补元,木叶熬了汤药给子青服下。
自从木叶的叶子变绿,她的灵力也逐渐恢复,灵界的一切也渐渐的恢复生机。子青的身体却未见好转。
一日,木叶说:“你卧床太久了,我扶你去外面看看吧。”
子青说:“好”。
一出门,子青便惊讶极了,他从未见过如此美的地方,他竟然病了这么久吗,久到灵界悄悄的变了。
“这就是灵界本来的样子,”木叶笑着说,“子青,我终于让你看到了。”
子青望着木叶,她的长发如瀑布一般,皮肤那样白皙、面目那样精致,阳光照在她的绿叶做成的衣服上,跳动着闪耀着,这样的她才是传说中的女灵木叶。然后,子青便觉得木叶越来越远,飞走了……
他又晕厥了。
木叶仿佛意识到什么,她打开古老的年轮,元轮上记载有书:只有人类的爱才能破解天神夔的诅咒……解开这封印,需要付出人类脆弱的生命,并经过五百年的轮回才能转世……
她知道,这一切的改变都因为子青,应该远离子青。
子青自然是不愿意的,问木叶为何。
木叶答:“你为人,我为灵,你的一世太短,而我却永生,我们注定不会有结果。”
子青并不反对,木叶要赶他离开,他便离开。他总有办法再找回来,她赶他多少次,他便回来多少次,不厌其烦。
只是,子青回来用的时间一次比一次更长,他太虚弱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是最后一次,如果木叶再赶他走,他可能真的回不来了。
“木叶,答应我,不要让我走了,我说过这一世陪你的,好不好?”
“子青,你不明白,我不能这样自私,我不能让你为我做这么多,我不能……”木叶看着子青的生命正在一寸一寸流走,她用最大的灵力也于事无补。
“子青,子青,你要记得我,要记住我……”
子青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木叶等了良久,没有得到他的回答,没有再听到他的声音。
他依然笑着,不知道,她已长出一颗心,为他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