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外婆去世100天。
2018年5月20日,我像往常一样接到了妈妈的电话。与以往不同的是,除了日常的寒暄,她还告诉了我外婆去世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没有哭,只是却从没想过这一刻。虽然近几年外婆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但我真的没想到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得知这个消息。
外婆是5月16号走的,而我20号才得知,我也明白或许离开对外婆来说是一种解脱,但却很遗憾没能见她最后一面。
印象中,我小的时候,外婆的身体还是很健朗的。她的头发黑里透着白,脸上也有很多岁月留下的褶皱,眼睛虽然有些浑浊但目光却很温柔,她瘦瘦的,小小的,经常上面穿着花衬衫,下面穿着黑裤子。每次走路的时候,她都喜欢像外公一样把手背在身后,身后跟着小小的我和一只叫大黑的狗。
从我懂事的时候起,爸爸妈妈就经常吵架。小时候总觉得他们彼此是没有感情的,长大后我明白了他们并非没有感情,只是在那个婚姻都是父母之命的年代,总归不那么美好。
而我与哥哥相差八岁,他对我却十分严厉,可以说到了一种苛刻的程度。于是,幼时的好几个在外婆家度过的暑假,便成了我最难忘的夏日时光。
外婆家在山里,房子是泥土做的,夏天很是凉快。外公外婆就终日住在那所小土屋里,暑假我去的时候外公就在堂屋给我置一张凉席床,铺上一些被子,罩上蚊帐,我就睡在上面。
那个时候,科技也还没那么发达,电脑不是家家都有,手机也不是人人都有。外婆家也就只有一台电视机,虽然小孩子都爱看电视,但那个时候的我还有一些其他的娱乐项目,对于看电视也就没那么热衷。
外婆家里养了很多动物,有的是要卖的,比如那些小鸡还有猪和牛,还有就是那只总喜欢跟着外婆的叫大黑的狗,以及那只懒到极致的橘猫。
清晨伴随着太阳的升起,小鸡也要出去觅食,它们下的蛋攒到一定数量后,外公就要拿到集市上去卖,无事的我就会跟着一起。
外公骑着他的老式三轮车,而我就搬着小板凳坐在里面抱着鸡蛋篓,路上外公总会问我颠着没,我总会回答他没事呀。偶尔到上坡的时候,我就会下来帮外公推车。
大概一个多小时就会到集市上,因为是土鸡蛋,价钱又公道,所以总是卖的很快。之后外公就会拿着卖鸡蛋的钱给我买一个大西瓜或是一些葡萄,然后就打道回府啦,而那些西瓜和葡萄也让我觉得一路上的汗水都那么欢愉,吃下去也是那么的甜。
回家后,也快到了中午,外婆就要做饭了。因为没有电饭煲,所以米饭也是用大锅煮的,外婆生好火好,我也总会帮她添柴,我总是喜欢把火烧的旺旺的,所以米饭也总是糊。
想想那时候吃的菜里,最喜欢的就是糖腌西红柿,我一个人就能吃光一盘,吃完之后还要喝点煮米饭漏的汤。
下午偶尔会睡睡午觉,大多数时候都是外公外婆做自己的事,我就会在一旁看看电视,偶尔对着风扇说话,那时候觉得特别好玩。
近黄昏,屋子外面偶尔会有很多蜻蜓,我就会拿着外公专门给我做的网子追着蜻蜓满场子跑。有时候抓到特别好看的,还总会拿着蜻蜓向外公外婆炫耀,外婆就会笑着说好,然后我就继续我的捕猎去了。
除此之外,外婆家里的鸡还会下小鸡崽儿,这个时候,我就总喜欢追着它们玩儿,一旦被我抓住,总会被我好好观摩一番,最后还是外婆劝我不要“残害”它们,我才肯放手。而我也只能追追小鸡崽儿,因为家里的那只橘猫就是不让我抱,每次还没靠近,它就一溜烟儿没影了。
偶尔我也会跟着外婆去放牛,小孩子总是对庞然大物有着天生的恐惧,所以我总是会和外婆家的那头大牛保持距离。外婆最常放牛去的地方就是一个池塘,因为临水,草也长的比较厚,外婆就会把牛栓在一旁的树上,我就在水边瞅着小鱼,试图用手抓一条,结果都是每每抓不住最后放弃。
外婆家里不仅动物多,植物也多。家里吃的菜都是自己种的,有时外婆也会带我一起去帮忙拔草。偶尔我们会走到比较树比较深的地方,外婆会给我摘一种叫做羊奶果的野果子,这种果子熟了之后是红色的小椭圆,吃起来酸酸甜甜的。
外婆家附近也有很多果子树,桃树、枣子树、柿子树还有一颗很大很大的桑葚树,每当桑葚熟的时候,我和外婆就在树下扯一张大大的塑料布,外公就拿着竹竿敲桑葚,每次我也总会吃的满嘴都是红褐色的果渍。
到了晚上,吃了饭后,外婆就给我洗澡。之后我就和外婆外公看看电视,困了就枕着繁星、听着蝉声入睡。
现在想来,那几个夏天,那些夏日时光也是我到现在最无忧无虑最快乐的时光。
在那无数个蝉鸣叫的夏天里,不仅有那些快乐,还有我最亲爱的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