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对于旅行,我只是找到了自己的热爱》中提过一段游玩峨眉山的经历,那不是第一次接触大山,却是颇具意义的经历。我爱山山水水,周边好友也多半被我带着跋山涉水过,不知为何,多半因为这些景色形成汇聚了千年的时光。
走过武当,攀过峨眉,并于前不久登上了黄山之巅,想着明年领教九华、天柱,对于山,我也算是资深分子了吧。但如果没有在黄山天都峰前的迎客松脚下遇见那一个摄影爱好者,我想,我从不曾想过,是否有曾读懂过一座山?
我爱好旅行,可以说是极度,只要提起这个话题,眼神里必然自动放射光芒,浑身热血沸腾,一如即将奔赴去战场。除却风景本身,我更喜欢的是在旅行路上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或交谈,或同行,或点头微笑,或仅是双目相对、擦肩而过。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能否聊起全靠脸皮和缘分。
回首过往,我走在路上也有四五年了,地方说多不多,遇到并交谈的人说少不少。也曾一度相信畅销书里写的用旅行来净化心灵,相信只要走在路上,一起迷茫困惑自然而然就会有了答案,更相信“身体和灵魂总得有一个在路上”。我不能说那些都是狗屁,毕竟这些是当时支撑我一路走过来的鸡汤,同样,也真的也有人得到了答案,不是吗?旅行对于我们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意义。只是,我以及我们,走在路上还缺了点什么?
当你旅行,你感叹山峰的高大,深渊的惊险,路过之前赶紧拿出手机拍一拍,没有构图,没有想象,没有想要传达的情感,只想以此证明你曾来过,而这些风景,旅途中遇到的艰辛,你不想再承受第二次。
当你旅行,你困惑身边那些拿着长枪短炮对着某一处你看起来平常无奇的远方,快门按响一次又一次,你不明白那些有什么好值得被记录下来的。
当你旅行,你抱怨登山的艰辛、行李的繁重、意外的突发,眼前的风光来不及欣赏就没有了继续前行的信念,只留下一声烦躁的叹息。
当你旅行,你从来都需呼朋引伴,无法独自跨出勇敢的第一步,你的旅途里始终汇入了人流,你的相册里始终都是你让同行伙伴帮忙拍摄的各种自己。
过去走在路上的那几年,我有过上述的一些情形,甚至我在黄山上依然没有懂那些长枪短炮手们所坚持的意义,以至于我一度产生了想要去叨扰他们的心情,无数次想要上前询问是否可以看看他们镜头里的风景,也无数次想要和他们聊聊旅行的意义。但最终没有成行,因为我明白,每一个人的风景都是唯一的,而这种唯一,是建立在那时绝无有二的心情里的。我不想自己的无心打扰,让另一个热气腾腾的灵魂,失去了一次捕捉内心情感的机会。这种机会,是那么难得。
而明白这种难得,源于独自出行的黄山之旅。
如果说峨眉对我的意义重大,源于我在发现在路上遇见每一个诚恳的人都是生活对我最大的恩赐,那么黄山之旅,对我而言,它让我明白在路上学会深思和感悟,是年岁增长给予我们最大的启发。不用急,不用赶,偷得浮生半日,闲心静品,用心而非镜头,记录眼前大好风光。
“你是摄影师吗?”我在黄山日落后顶着呼啸的山风,面对眼前高低错落的峰峦,想象着照片里黄山美妙的风景,对着身边唯一的、忙着架立三角架的活人,一忍再忍的等他按完快门后问道。
“不是,就是个普通的业余爱好者,公司放假,来黄山看看。你一个人来黄山?”
“对啊,同事都有事,我离得近,就赶紧来看看。我第一次来,你呢?”当时我在想,总算是有人可以搭话了,不用挨冻可怜的在众山面前感慨一个人的“凄凉”。很多时候,我们感受孤独,不是因为周边人少,而是,你需要有人与你一同分享、互述感想时,你发现没有人在身旁。
“我来了七八次了,”他边说边收起三脚架准备往回走,估计和我一样,对略微糟糕的天气有所失望,爱好摄影和旅行的人都明白,每一次美景都需要运气。而我和他此刻运气不太好,因此只能悻悻收场。“但我依然不懂它(黄山)。”
“我不懂它”,给我内心一记闷棒,平凡无奇的语调,却给我深深的震撼,让我开始有所思考。
我不知道这句话摄影师大哥是在内心积虑了多久,当他一次次登上黄山,见证这个千万年来耸立在此的英雄,手里的快门迅速锁定千百种风景,随着年岁的增长,他是不是明白了一些道理、理解了一些意义。只是,对黄山的坚守,他还没有得出想要的答案。
读懂一座山,这是我这几年来,不曾有过的体验。因为,我从未有过去读的念头,有过去读的平和心境。当你没有明白某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坚持时,我想,我们不可能,花费时间与精力,去读懂你所走过的每一座山、每一条河。
我很感谢那位大哥在玉屏峰顶告诉我的哲理,你看,就那么普通的一句话,却让我们更加明白生活的意义。或许,这就是为什么,我需要每年有一次旅行。
19岁的时候,我们不懂风景,朋友相伴,一起踏上旅途,虽然没有看见纪录片里的风景,但却收获了充实的心情。也从此走在了路上,一路走走停停,始终未曾放弃。
20岁的时候,我们追逐风景,呼朋引伴,牵手同行,路途渐远,行程略长。那时没有足够的经济实力,也不太懂得为什么踏上火车的我们那么开心。
21岁的时候,我们领略风景,同行分散,结伴减少,路途遥远,未来未知,但我们坚定的说服家人,心怀勇敢的上路。十天九夜,领略西南,奈何那时不懂时间太赶,不敢迷路看风光。
22岁的时候,终于毕业,从此踏上路途的就只剩孤身一人。还是手机,还是有一颗孤勇的心,而相册里多了让人赏心悦目的风景。比风景更值得称赞的,是一颗更有领悟力的心。
时间流逝,匆忙来到23岁,惶恐不安的发现不了自己的优势和梦想,迷茫懵懂的想要得到答案,只是,我们从来没有想过是有关什么的答案,一如我们从未读懂自己。
回首四五年,慢慢发现:当我旅行,不再是呼朋引伴,不再是图片里一定要有自己,不再是对风景安排的马不停蹄。心静了,风景才会开始让你有所领悟。
我想我得感谢年岁的增长,感谢我走过的每一个地方、读过的每一本书、见过的每一个人,我不曾读懂过任何一座山,但我开始逐渐有了去阅读的意识。也许从此刻开始,山不在眼前,而是耸立在了心里。
我感谢一直走在路上的自己,尽管始终想不起于某一刻突然找到了自己的热爱以及明白旅行对自己的意义。很多时候,我们不是没有热情,只是一时没有找到方向,找不到坚持的意义。当你开始明白时,我想,你也会明白“读懂一座山”的意境。
亲爱的,如果你还找不到热爱、找不到生活的意义、找不到坚持、找不到努力的方向,你不妨开始一段旅程,去试图爬爬山、过过水,或许有一天,素未谋面的人将会让你从此有了坚持,活得最终感动自己。
请相信,我们终将读懂一座山,读懂自己对某种事情坚持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