蘑菇姑娘

林艳告诉小静，雷雨夜过后，大樟树的空心树干里会出现小小的蘑菇姑娘。

之所以叫蘑菇姑娘，是因为她时常躲在蘑菇丛里。在露水还未消散的早晨，蘑菇姑娘会怀抱一颗红色的浆果，在昨夜长出的蘑菇丛里若隐若现。

"只要我们起得够早，就一定能看到蘑菇姑娘。"林艳的语气十分肯定。

"那她是不是住在树洞里？"

"一定是的！我哥哥告诉我，上次他就看到蘑菇姑娘在树洞里。"

"你没有见过她吗......"

林艳轻捂小静的嘴，示意她不要出声。

两个小女孩趴在村口大樟树前的草丛里，凝神屏息盯着空心树干下的蘑菇丛。

“小静，趴在地上干吗呢？”牵着大黄牛经过的张老伯问。

“嘘！”女孩们回头，示意他不要出声。

张老伯摸着脑袋，笑着摇摇头，自故自地走远了，“真是个古怪的丫头。”

“你看到了没有？就在那里！”林艳小声地示意。

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小姑娘，半个身子躲在粘满露水的蘑菇后，小心翼翼地往外张望......

小静撅着屁股，趴在草丛里盯得出神。她揉揉眼睛，蘑菇姑娘不见了。

多年后，小静一直不清楚，那一天她到底有没有看到蘑菇姑娘。她依稀记得，此后每个雷雨夜过后，她都会和林艳在村口的那棵大樟树下蹲守。可是，她们再也没见过蘑菇姑娘。

再长大点后，小静随父亲离开故乡。林艳也从小静的生活中消失。

大学毕业后，小静回过一次老家，村口已不见那棵大樟树。

村里的老婆婆说，大樟树在十几年前被闪电劈倒。

“那么大的树，太可惜了！”

“你小时候不是老喜欢一个人趴在树下找东西。问你，又不告诉别人。”老婆婆笑着说，“你这一点，像极了你那早就死去的亲妈林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