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弟弟做收派员,到今年9月底,足足3年。9月中旬我的房子装修,有时让他抽空来帮些忙。9月下旬,我们租房住在一起。之前就知道他干这活每天很忙,住一起后的那几天,才更深刻地体会到他这份工作的辛苦。 每个工作日早上7点半我会送孩子上学,这时会看见他推开卧室门,穿着不规整的工服,手脸也不洗,就匆匆忙忙地跑楼下,开着他的车直奔厂子。困意和倦意很明显地写在他黑乎乎的脸上,他的眼睛是半睁开的。这是他一天的开始。白天呢,要接好几拨的快件,开着车在他的“底盘”来回周旋,往各商户各门脸不停的穿来穿去。到了晚上7点多,他要按公司规定的时间点感到点部。盘算这一天收了多少件,送了多少件,交给仓管。这样子的会持续到晚上9点。忙完了自己的活之后,大家要把明天要发出去的件打包装箱,搬到大货车上。同时,还有一货车的件需要他们去卸货,然后进行分拨,这是点部所辐射的地区的客户明天要收的件。这样忙活下来之后,就到了10点半左右了。通常,我弟回到家,是在23点一刻,这时候,他才吃上他的晚饭。睡觉的话一般就午夜0点了。
每天如此,有时周末会休息一天。
弟弟84年生人,同事以“老张”呼他。我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时很有些讶异,因为在我的潜意识里他还很年轻。我问他你们那儿像你这么大的多吗?他回复有两三个。
他体质挺好,因为没什么文化,十多年的打工都是以出力为主,典型的“力工”。收入对他来说还算体面,不过真算得上是辛苦钱了,30多岁天天这么超负荷地折腾,身体也会吃不消。
于是,我劝他别干快递了,可以凭着自己娴熟的驾驶技能做网约车会轻松一些。也因为他自己工作的一些原因,在9月末他最终辞掉了这份工作。
接下来的十月份,并不像想象的那样顺利,北京网约车政策如镜花水月,层层关卡限制网约车司机的就业。弟弟后来去神州面试司机,眼瞅着要被录用了,结果在政审这一关被拒了,理由是曾有过犯罪记录。没想到9年前的一次“被”犯罪,断送了这个体面的工作机会。后来,交了500块钱押金做代驾,单量甚微,加上他一贯的懒散,一天挣到的百十块钱不够他们三口子生活。虽然在不断找新的工作,但整个10月份几乎是没什么收入。
他的老二4岁,跟着他们两口子在北京。老大留守在家跟我的父母生活。老二在这边找了个幼儿园读中班,一下子交了3000多块钱。弟媳不上班,整体宅在家里。另外,还要还信用卡。本来之前上班就没攒下什么钱,一个月没有收入只有开销,经济方面很有些捉襟见肘。我都替他着急。
后来我跟家里一长者谈起我对我弟的苦恼,他表示像他这种情况,只能干力气活了,要不然别的涉及到知识的工作也干不了,现在也不小了,不行可以学点瓦工等方面的技术。
我开始意识到,我当初再三劝说他别干快递,也许是个错误的决定。 也许反而是因为我这个错误的提议,弄得他1个多月都没找到工作,搞得他生活的窘迫。11月份下旬以来,他把原来二手的开瑞卖掉换了一个金杯,通过一个同事介绍,找到了一个营生,每天凌晨3点早起赶去通州拉米面蔬菜,送到五环里的各商铺。 想想这也是挺辛苦的差使。 所以说,凡事不能站在自己的角度去给别人出主意,毕竟每个人都有他自己本身的状况。当然,心疼归心疼,毕竟我又没能力为他安排好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