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秋秋言物语2第十一章:天人合一的创造之美

  天空照耀着每一个人,有些人的心中天生具有一种变化多端的壮丽,在每一个午夜的天空都能看出一种蕴含着创造性的丰富之美,不论哪种景象重复多少次,都不会使那种美模糊不清。很难把这种美表现出来,但这种天人合一的创造力和美,我在钧瓷中有所发现。

  在所有瓷种中,我最爱钧瓷,因为它在瓷器中最有活性、最为灵性、最是神秘、最难以复制。这来自它复杂而不可控的工艺,神奇的窑变艺术和开片艺术。

  钧瓷的出炉需要经过七十二道工序,稍有差池,就会前功尽弃,因而钧瓷珍品率极低,自古便有“十窑九不成”的魔咒。所以,民间有谚云:“生长在成型,死活看烧成。”入窑一色,出窑万彩。在复杂的工艺和高达一千度的火焰淬炼下,神奇的窑变,已经脱离人工的可控。这也让钧瓷的色彩浑然天成。它尽现酣畅淋漓的自然景象。每件钧瓷独具一格,难以复制。“变幻莫测,纹路奇多”成为钧瓷审美的一个组成部分。“夜深人静时,开片亦惊喜”,其开片可持续长达六十年之久。“观之碎若锤击,触之光滑无痕”是制瓷人对钧瓷开片最精准的描述。

  这些特质让钧瓷从人工的呆板与控制中跳脱出来,被赋予了造物主的意志与灵性。钧瓷的物性即天性。经得起时光检验的钧瓷保留了一份本性——大道无形与自然天成。它的宝贵就在这里。就如我们集团内陈设的益寿瓶,是钧瓷泰斗晋佩章老先生的作品。它釉色呈翠玉色,似瑶池春色,高雅恬润,灵韵达观。仔细观它,不是人间物品,似乎宇宙所有的流光溢彩皆动态地融在那莹润的瓶身。

  一个真正有艺术造诣的人,必定是与器物融合在一起的。此非凡品,浑然天成,也只能自晋佩章先生手中所出——一个对钧瓷艺术一片痴情,不顾一切,倾尽家财,建窑试验,最终恢复宋代钧瓷传统技艺的老艺术家。他心中的天地是工匠,是艺术,更是晋老多年养成的那份厚重的品德!

  人世间没有俯拾即是的美。所有的美都要经过千锤百炼。历经“七十二道工序”和造物主之手而成的钧瓷,是天人合一之美的最佳体现。我将它们陈设于集团内,希望有缘的人也能有所悟。大到钧瓷,小到自己动手制作的“艺术品”,展现的都是心中的创造力与自然的一种结合。小时候的我,淘气、爱冒险、爱尝试,爬树、跳房梁、打架,闹腾得像个男孩子,根本闲不下来。这也许是小孩子本能的创造力,对世界充满了好奇,无论如何也想要去探索。稍大一点,就开始试图改变与创造了,调整家具的摆放、做窗帘、绣枕头、织毛衣、做衣服,只要我想做,就能做到,而且能做得很好。到现在,我的老父亲还会不时拿出我绣过的枕头来翻看。说起来这其实是好习惯。多去动手,才能锻炼脑子、活跃细胞,保持旺盛的创造力。我曾经上过一个学习写诗的课程,说是能帮人迅速掌握写诗的技巧,而且当场就可以即兴发挥。道理其实很简单,就是教人先用手在桌子上边画边想,在这个过程中,诗句很自然就会流露出来。这个课程其实就是告诉我们动手的重要性。现代人越来越依赖手机和电脑,智慧力反而下降。

  科技虽然为人类的发展带来诸多便利,但它同时也是一把双刃剑。互联网时代,我们身处一个注意力不断被抢夺的世界。我们越来越不能静下心来仔细地阅读一本书了。互联网给我们的信息流,新鲜、有趣。然而,很多是无用的东西,在我们把记忆外包出去的时候,我们使用的信息媒介已经悄悄改变了我们头脑中的思考习惯和思维方式。科技越来越发达,人类越来越追求便利和快捷,我们的思维停留在当下,很多工具的发明也是出于享乐的需求。当人们沉溺于被动式享乐时,也就失去了作为灵长类高级生物深度思考与创造能力带来的伟大天赋与快乐。回溯到上古时期,人类的祖先有着很强大的身体功能。书中有记载他们可以“不行而知、不见而明”。如今科技越是发达,人类的功能就越是退化,如果我们一直依赖工具而不去动手,很可能在多年以后,人类的手脚会萎缩进而失去行动能力。

  仔细想想,生活中我们在创造的时刻最为甜美与幸福。精心准备的菜肴、冥思苦想的创作、工作上的突破、精心制作的手工、用心投入的学习,这些过程或长或短,但是它们带给我们的喜悦与满足感,却如此的深远绵长、踏实厚重,这是网剧、游戏、抖音等娱乐带来的快乐所不能比拟的。沉下心来吧,专注于手上的动手实践、手与脑高度专注,再带上一份对生活之美的敬意,用心感受创造的过程,每一个不断重复的动作,都是内心的美好感受。而这样积累下来,你也将享受到勤快动手与思索带来的奇迹,尽情享受创造之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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