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木心,写给朋友的信

Hi,B同学!

信件是被忽视的沟通方式,最方便撒谎,也最真诚。

比起随意的聊天,更能够沉淀一些东西。我写信除了交流感情,功利目的很强,想练练文笔,想留下点东西。总是怕有什么灵感一闪而过,然后消失。至于博客,就是因为文笔太烂,没人阅读,所以放弃。

最近有读木心的《文学回忆录》,哲学夹在其中,你听他讲课,好像听到他一边说话,一边拍桌子的声音。掷地有声!

陈丹青说到木心,说这样的风范的是不论是在哪个时代,在哪个地方,都是鹤立鸡群。再看看他的照片,气质非常,怎能叫人不嫉妒。所以可以看到他的书,是运气,是福气。

说道我自己,我觉得我表面是谦虚的,待人处事都算低调,端茶送水不分年长年轻,不分上级下级。再往内心走,又是狂妄的,觉得自己有点世界观,有点宇宙观,不同于周围的人,注定孤独,难交挚友。看木心这样人的书,就是极度自卑,想着哪天死去,恐怕还差十万八千里,不免心生恐惧。学尤追之,尤恐不及,就是这样!

木心谈希腊神话,不拘小节,只捡着有趣的。有时也会妄下结论,把自己的想法往故事套,不过还是饶有趣味。里面说有神守在海边,让过路人帮他洗脚,趁其不注意,推入海中。故事荒诞,我却是发笑不止。又说一建筑师修一迷宫,困住吃人的妖,迷宫修好自己也出不来,儿子Icarus也被困其中,以鹰羽毛做翅膀,以蜡合身,飞出迷宫。却因为飞得太高而日光融蜡,落海,死。后来还有一系列的故事,太古怪,太离奇,这样的故事你只有在小孩胡编乱造,才说得出口。现在成为西方世界的经典,为今人津津乐道。希腊或许就是小孩的世界,灿烂耀眼,今人进了希腊世界,定是眼镜都睁不开。木心讲,希腊神话真是美丽而糊涂。

我是最喜欢搭建思想体系,管理团队,学习,就是喜欢分类,喜欢归纳总结。木心讲靠建体系,容易得很,像尼采这样,没有体系,就是只言碎语就天才纵横,才是难得。不免又给我泼了凉水。有人没有目的,就是凭着直觉,就能圆满;有人一心向善,却不达终点。这本就是人间常态,不容你纠结。

之前读科普,《一到无穷大》,《上帝掷骰子吗?》,读科幻《三体》。隐约感到有触及不同的东西,就是道不出来。木心讲要有人生观,世界观,宇宙观。才发现自己是三观不全,你总是想着人情世故,总是想着升官发财,你总是想着什么商业趋势,哪可能有世界观,毋宁讲宇宙观。

宇宙就是没有目的的,人碰巧来到世界,有了思想,就寻找意义,宗教给了人最明确的意义。所谓意义也是意淫罢了。但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就像叔本华讲的,即是全情投入的演员,又是置身事外的观众。我认为,人是寻不到意义的,本来就是没有意义。人是在编造意义,或是选择别人编造的意义。有些人偷懒,不经消化就选择了宗教,用现成的意义。有人思辨,就自己寻找,可能至死都无果。不少唯物主义很悲剧,不知目的,没有意义。追求幸福,就很容易只能追求物资的享受,追求感官的刺激,追求别人的赞誉,追求权力和控制。我和周围的人,就是这种状态。

一派胡言,不要见怪。如有你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或是可以分享的,不妨也写信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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