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记不得多久没有写东西记录生活了,如果上次写文章是英国上学那段时间的话,至少有六七年了。对,就是那会,当时为了应付我的母亲我写了十来篇随笔,而今每每回头看还窃喜,总觉得是不小的收获。
天末凉风,蒹葭苍苍。
四年前的这个季节,天由凉转冷,落霜,草木凋零,我的姥姥去世了。母亲虽说已经五十多岁,儿女围绕,还是接受不了姥姥的离世,深受打击,一下子憔悴了很多,好几次我回家晚上和她睡,我可怜的母亲总是一遍遍和我说起姥姥的言行姥姥的一生,几度哽咽,涕零如雨,泣不成声…我就这样陪着她看这部名叫《母亲》的黑白电影,一次又一次,一夜又一夜,清晰了又模糊了的是我的姥姥和她普通却不平凡的一生!母亲总是责怪自己没有足够多地陪姥姥,责怪自己这个地方没做好那个地方没想到,自己骂自己,伤心和自责不能自已!于是,她开始动笔给姥姥写信,就像对着活着的人说话一样,每天写一点,想到什么写什么,写写停停,停了又写,写了又改,删删减减数十万字,她自己称其为不成文的作文,了解寒泉之思。
我永远忘不了第一次打开那个本子,我母亲娟秀的字迹写着:
母亲,您走了
三十五天了……
四十九天了……
三百六十五天了……
我们每次回来
看不见您
究竟
人在何处…
看得见那个冰冻的土丘
孤零零、冷飕飕
凄凉无尽
哎,母亲走了
真的走了
永远走了
……
……
我读不下去了,眼睛湿了,有个东西卡在喉咙一样,那种失去母亲叫天地无人回应的悲痛啊,我懂了,可是我不敢想!人啊,无论多大年纪都不愿做一个失去母亲的孩子呀!
我记得母亲在我身边静静等我看完,像个小学生一样问我“是不是有一搭没一搭?是不是时间逻辑都很乱?是不是语言太无味太口语…,”我说“没有啊,很好!只可惜这么好的文章我姥姥不能亲自见到”。
我还记得我当场大言不惭地说:“妈,我也要写你,我要在你在世的时候把我写的东西拿给你看,人都没了,你给她写的信都收不到了…”
这都已经四年了,关于我的母亲,我一个字也没写。
所以,我打算从今天开始,写我的父亲母亲,等我写得足够多的时候给他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