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2月14日,农历腊月二十九,情人节,除夕前一天!
上午11点:大姐在家属群里@所有人,下午两点年夜饭开始,没到家的视频参与!
下午三点:等到的满桌狼藉,一番大战后的照片,而不是先前所谓的视频。原因呢,因为老爸吃完饭得赶紧去有事儿——买牛,匆匆忙忙。嗯,那就晚上再视频了!
下午五点:大姐在群里半开玩笑说:“2017年特殊年末,田中找牛!几十个人拿牛没办法,牛气冲天!”
原来今天下午买的牛,绳子断了,跑了出去!关键,它还撞人,大家不敢靠近,拿它没法!
晚上八点:大姐说从三点一直跟着牛到现在,就是没办法!二哥和建慧哥(同村的好友)受伤了,老爸也摔了一跤。听到这个消息,老妈也坐不住了,打电话回去问,老爸也只是傻笑,说没事儿,让我们别担心!此时,二哥和大姐已经去了派出所求援!
晚上九点半:大姐说,牛已经被击毙了,终于可以松口气了!仔细问了他们的伤势,都说不要紧,希望是真的不要紧吧!
晚上十点半:在众人的合力之下,牛被运回了家里。饥肠辘辘的二哥告诉我,他们下点面条吃了就准备继续干活。我再问他伤势,一张手臂上布满擦痕,被血痂覆盖的照片呈现在我眼前。嗯,是没大事,只是流点血,肿了些而已!可你说的老爸明天肯定会痛的,那他到底又是怎么样了!你年轻我不担心,可他已近六十了,能经得起这样子的摔吗?
晚上十一点半:他们开始干活了!也许再有两三个小时,大概就能休息了吧!不知道明天早上,别人几点过来买牛肉,希望晚点,时间慢一点,让他们休息的好一点吧!
现在是凌晨一点:真正的除夕了,老爸和二哥在河里清洗牛杂……我问他们冷不冷,二哥说今天不冷,他今天穿了一件衣服就跑出去追牛了,没感觉到冷。还说洗完了就回去给老爸涂药,腰有点不舒服!
爷爷用一辈子攒下来的名声——牛肉绝不注水,老爸也用了大半辈子在坚守,最后虽然实惠了别人却着实辛苦了自己!如今年过半百,别人都已颐养天年,享受生活而他却还要为生活奔波劳碌,甚至还要比从前更努力!生活对他们,为何如此不公!
大姐提议,我们要合力来劝劝他,他现在年纪大了,做这个生意太难,太累也太危险,还赚不到钱!我说,我们早就劝过了,可是劝不住,他不听!三姐说:“还是因为没钱……”
是啊,就是因为没钱,不仅没钱,还要花不知道多少钱呢!所以他不听,也不想听,哪怕只能赚一分一厘,他也会全力以赴去做,哪怕拼尽自己生命的最后一丝力气。因为我还在医院里躺着,等着救命;因为他觉的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像个父亲;只有这样才能依旧活的像个堂堂正正的人而不是别人眼里的可怜虫;只有这样才能勉强维护着早已经被生活践踏成泥的自尊……
其实,你们真的可以不用这么拼的,真的不用!只要没了我的拖累,我相信以你们的勤劳肯定都可以过的很好!别人有的,你们一样都不会少!这样你们就不会在别人欢天喜地,烟花爆竹齐鸣,一家人团聚贺岁的时候,你们却连口热饭都吃不到了;更不会一年到头,一家人分隔天南地北,见面聊天只能通过微信视频。可以一日三餐都是妈妈的味道;可以听到有老妈烧好了热水,不停催促大家洗漱的唠叨声;可以一起坐下来闲话家常;可以哄哄这个孙女,抱抱那个孙儿……
若不是被我拖累的没钱,也不会出现“田中斗牛”的直播大戏;老哥们应该各自都有了自己的踏实窝,而不是一家十几口人继续挤在那个都不属于我们的破房子里了;你们也不会这么快就被岁月磨的鬓角灰白,眼角沧桑;你们可以活的堂堂正正,而不是别人眼里的可怜虫,受尽委屈还只能默默忍受;若不是被我拖累,今天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
今晚上,您们能睡个好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