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还是说了再见

01

雨拍打在窗前和屋檐上,发出沙沙的响音。在这漆黑的夜里,安静极了。

这条昏暗又潮湿的街道上,没有行人,就连过往的车辆也少得可怜,只有在无限延长的灯光照映下,积水泛起的粼粼微波。

此时,在泛着暖黄色的路灯下,有一撑着雨伞的男子,蹲在那里,暖光打在他的身上,泛起一轮光晕。在他斑白的发梢上沾了些许水珠,但他的神色是温柔的。

那男子蹲在路边,右手拿着伞柄,左手伸直摊开,手掌心上有少许猫粮。有只小猫从黑暗中走到他面前,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掌心。

在寒冷下着雨的夜里,撑着伞喂着猫,这件事情着实奇怪。但对他来说,这是一种心灵慰藉。

在她离开后,他只能靠这种方式去获得心灵上的安慰。

她是谁?

她是他曾经最爱的的女孩子。他们相遇于校园,相爱于校园。躲过了毕业季即分手季的流言,却躲不过命运的轮回。

在猫舔完最后几颗猫粮时,男子收回左手,站了起来。吃饱餍足后的小猫窜进了小巷里。

男子抬了抬头,望着在黑夜里无限延长的街道,喃喃道,今天我又想你了。

他在这寂寥的街道上,慢慢踱步前行。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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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小北和小希大学毕业后,一起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和所有的应届毕业生一样,他们怀揣着梦想与青春,绘画了一幅蓝图,关于未来和爱情。

他们用不多的存款租了个地下室,虽然简陋,却也温馨。

那时他们有个约定,两年后要从这间小破地下室搬到对面街头最豪华的公寓楼。这个目标虽小,却很实在。

只是对于初入社会,刚刚从学生转变为职场小白的小北来说,未来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

在公司里,自己辛苦熬夜做出来的方案因为上司的一句不合格,自信心掉入谷底。甚至沦为打杂小二,打印文件、配送文件、泡咖啡。

那段日子,他丧气极了。

那间小破地下室成了最温馨的地方,因为小希在。

小希在附近找了个和专业相关的工作,工作也较轻松,工资也还行。

她每天最开心的时候是做好了暖暖的饭菜,两个人围着小饭桌,在他吞下第一口菜后,听到好吃极了这句话时,她就会眉开眼笑。

地下室外偶尔会有一两只流浪猫来访,小猫会发出呜呜的叫声,告诉这间房子的主人它饿了。

这时小希就会拿剩的饭菜投喂它们。她看着吃饱后溜走的小猫,觉得很满足。

在这段平凡不能再平凡的日子里,有工作的烦恼,有生活的苦恼,也有因为不理解带来的争吵,但也有因为小惊喜而带来的幸福感。

小北想这辈子非娶了小希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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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只是小北等不来娶小希的那一天了。

小北陪着小希的父母从医院取回小希的骨灰盒的这一天,天空阴沉沉的,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像极了他的心情。

小北觉得这是一场梦,希望梦境外有人能把他摇醒。

小希的父母把小希的骨灰盒带回老家了,她该回家了。而他却没有勇气将她送回家。

小北跌跌撞撞回到了属于他俩的地下室,看到熟悉的一切,他终于嚎啕大哭。

他蜷缩在她曾经睡过的床上,将被子掩过头,寻找专属于她的气味,想在找找她给的温暖。

昏暗的地下室里,静悄悄的。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可能是几天,也可能是一个世纪。

小北还躺在这张床上,努力制造一个梦,梦里全是她。可是他放弃了,因为一闭上眼睛,全是那天从医院取回小希的骨灰盒的场景。

小北再也忍不住了,冲出来房门。

天下着大雨,行人撑着伞匆匆路过。小北跑了起来,向着未知的方向奔跑。雨水将他浇湿,冰冷冷的风吹向他,可他一直奔跑着。

终于精疲力尽,瘫倒在地。他神色恍惚,还是被困在与她的回忆里。

一股温热的气息向他涌来,软绵绵的舌头舔着小北的脸,理智慢慢被拉回。他看到了一只猫,努力舔着在他的脸庞,正试图给他点温暖。

自从那天后,小北恢复了往常的生活。沉迷在各种方案里,每次加班结束后,也会去投喂那些流浪猫。在一个又一个的深夜里,他一直想着她。

在她离开的一年后,小北实现了他俩的约定,搬进公寓楼,但这一次没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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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小北走到公寓楼,回到了房间。打开手机,是妈妈给他发的一条短信,是关于结婚的短信。

这些年小北也遇到过不少的女孩子, 每当想要开启新恋情时,总会却步。他一直放不下她。

可是这次他真的该放下了,十多年了,爱了她十多年,也该足够了。

小北回了个消息给妈妈,说:好的,我愿意。

小北躺在床上,回想了过往他们的一切,可有些记忆开始模糊了。

他睡着了,这一次他梦到了她。

她在病房里对他说,我离开后,你就把这一切忘了吧,你要找到可以陪你老去的女孩子。

画面有一转,是小希父亲回家前,在医院楼下,跟小北面对面谈话的画面。

“谢谢你一直照顾小希,你是个好孩子,只是现在小希该回家了,你也该放下了。”

梦中的小希越走越远。

小北惊醒,摸了摸湿热的脸,原来此时的他泪流满面。

小北拉开窗帘,才发现天早已亮。

雨不知何时停了,天边的太阳偷偷露了点头角。一阵微风吹来,小北想,这一段关于初恋关于青春的回忆,就随风而去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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