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 书裙赋诗|王献之与羊欣

文士间的雅赏与爱慕

名士也需有人懂,名人也要有人教:《一起来读世说新语》,写写你心怡的杰出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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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宋书.列传》上读到了这样一个有趣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是时任吴兴太守的王献之和他的外甥羊欣。

《宋书·羊欣传》:

欣时年十二,时王献之为吴兴太守,甚知爱之。献之尝夏月入县,欣著新绢裙昼寝,献之书裙数幅而去。欣本工书,因此弥善。

释义:

羊不疑起初任乌程县令时,羊欣正好十二岁,当时王献之任吴兴太守,很赏识他。王献之曾在夏天来到乌程县官署,羊欣正穿着新绢裙午睡,王献之在他的裙子上写了几幅字就离去了。羊欣原本善于书法,由此书法就更有长进了。

这段佳话还有载于唐代张怀瓘的《书断王献之》:

欣着白绢裙,昼眠,子敬乃书其裙而及带,欣觉,欢乐,遂宝之。

透过这个故事,与你共同分享三方面的收获:

01 何为名士?

杜甫《陪李北海宴历下亭》诗:

海内此亭古,济南名士多。

汉文化对名士的定位很广泛,也颇具历史渊源。

古时的名士,或指人名望高而不仕,或指人以学术诗文等著称,或指魏晋士族之后恃才放达、不拘小节,也指刑名之士。到了近现代,名士也泛指知名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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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中的名士,单指魏晋南北朝那一批新兴的门阀士大夫阶层。

魏晋时期,指恃才放达、不拘小节之士。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任诞》:“ 王孝伯 言:名士不必须奇才,但使常得无事痛饮酒,熟读《离骚》,便可称名士。”

首先新兴门阀士人自信风流潇洒、不滞于物、不拘礼节,独立特行,颇喜雅集。其次,酷爱优游、颇喜雅集的名门望族为文人奉献了令人景仰的书圣,也创作了影响后世的书法瑰宝,其功绩异常卓著。而在汉族文化的历史长河中,他们活跃整整了四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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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名士具有什么样的特征?

真名士,自风流。

结合时代背景与社会文化渊源来分析,魏晋名士志趣玄远,不滞于物;多情善感,内心痛苦;寄情山水,谈玄论道;蔑视权贵,宁折不弯;恃才放狂,傲视古今。

就拿王羲之的第七个儿子王献之来打个比方,这位东晋新兴门阀士族子弟,可以一时兴起,挥笔书裙,足见他的风骨俨然、才情卓越。他气度非凡、魏晋才子的形象,伴着他那些不朽之作,穿越古今,款款走入了读者的视野。

魏晋名士的另一个特征是,一旦得名便会受到很多人的推崇。在王献之的崇拜者当中,自小书从于他的羊欣,书法得到了王献之亲授,隶、行、草书,名重一时,尤以楷书用功极深,酷似王献之,甚至可以乱真。

当时王献之的书法很难求,人们如能得到羊欣的作品也很高兴,故而南朝宋、齐间市井有谚语云:“买王得羊,不失所望”。

03 历代名人是如何赞誉名士的?

许多名家、诗人都对献之书裙的故事感触颇深,并留下了优美的诗句。

【书裙】苏轼《会客有美堂周长官与数僧同泛湖》诗之二:“载酒无人过子云,掩关昼卧客书裙。”

【书白练裙】张雨《怀茅山》诗:“归来闭户偿高卧,莫遣人书白练裙。”

【漫写羊裙】姜夔《凄凉犯》词:“漫写羊裙,等新雁来时系着。”

【羊欣白练裙】陆龟蒙《怀杨台文杨鼎文二秀才》诗:“重思醉墨纵横甚,书破羊欣白练裙。”

汪懋麟《十二砚斋落成自题》诗之五:“青溪一去何时返,重染羊欣白练裙。”

【练裙】钱惟演《再次首唱题和》:“逸少偶书葵扇贵,羊欣闲卧练裙轻。”[1]

【白练裙】唐 陆龟蒙 《怀杨召文杨鼎文二秀才》诗:“重思醉墨纵横甚,书破羊欣白练裙。”

清曹寅《真州送南洲归里》诗:“ 含经堂下锄芸处,无事休题白练裙。”

清代,以秀丽工整、布景细致著称于世的画家汪圻的《王献之书裙图》也再现了这位东晋书法家名士风韵。

清汪圻《王献之书裙图》

读到这里,你了解了王献之身上具有以下三个特点:

1. 名士在魏晋时期有十分独特的定位,一个门阀世家子弟,崇尚自然,无为、潇酒、清新、超凡脱俗,才华卓著;
2. 名士具备两个辨识特征,第一个善于清谈,另一个是不理世间俗务;
3. 历代名人对名士的赞誉方式以赋诗、绘画为主。

读完本章内容,你对名士们的前世今生都有了哪些了解?你最欣赏的文人名士是谁,他又具有什么独特的人格魅力呢?

下一周我们将共读六位名士,分别为陈仲举、李元礼、谢子微、公孙度、钟会,还有王戎,所写内容主要围绕当时士大夫怎样在特定情况下,评论人物的高下优劣来展开,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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