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伤三部曲(一)
现在回想起童年,跟每一个在院校里长大的孩子一样,明明中就有点柔弱。因为在你想做坏事的时候,随时都可能有一双眼睛看着你,可能是你的邻居,你的班主任,你妈的同事。或者你不认识他,他却认识你的'陌生人'。柔弱大概就是因为天性被束缚了吧。
那时我妈开了一家美容院,每天各种美女姐姐,美女阿姨到我家做客。放学回到家哪还有心思学习,完全被淹没在女人的世界里:
“哎,那个面霜真好用。”
“哟,你皮肤好好哦。”
“呀,怎么会有这么长的睫毛。”
身高不到一米四的我完全插不上话,其实我只是想找个合适的时机给我妈说一声这次数学考试不及格,麻烦签个字。
美容院里住着五个美容技师,我只记得两个了。一个是小易,另一个是小吴。
我特别喜欢小吴,时隔二十年我还是能清楚记起她当时的样子。瘦瘦的,瓜子脸,披肩短发,比其他人要高挑一些,皮肤也要黑一些。当然记得这么清楚不是因为长相,长相在岁月面前是最容易被遗忘的。是因为她受了三次工伤,两次都是因为我。
炎炎夏日的某一天,我放暑假在家。美容院生意也跟烈日一样,烫的要命。没有多出来的床位,没有多出来的技师,更没有多出来的一个人,能陪我玩耍。无聊的我,唯一能做的只有不停把冰箱里的冰淇淋往肚子里搬。
我的小时候是不看武侠片的,也没有武侠情,但刀枪棍棒多多少少也得有几样。我有一把刀,塑料的,杀不死人。不过红色的刀身像是沾满了江湖的血,杀气很重。我把刀放在天然气上烧,都烧化了。长大后看武侠才知道,凡是使用厉害兵器的高手,大都是要被诅咒的,我那天就被诅咒了。
当时顾客睡的很安稳,技师累的很认真。我把刀藏在身后,怕杀气影响到顾客,她们是上帝,是不能得罪的。
我很自然的选择了小吴。就像让你在五个女人中选一个,我不知道你们的第一印象会选什么,我反正是因为漂亮。
“姐姐我给你说一件事。”我很淡定。
“你说呀。”她笑眯眯的,双手还不停在上帝脸上谱曲。
那个画面真是太天真了。
我一个马步上前!
她惨烈的“啊!”了一声。我人生第一次故意伤人就这样结束了,至于那几位睡得正香的上帝,好像再也没来过我家,是被我得罪了吗?我也不知道。
现在看来小吴是厉害的,她居然没有举报我!这是何等的残忍。接下来的一周里,提心吊胆。吃不能吃,睡不能睡。安静的像是被拔了筋,我妈一度认为我是不是病了。直到我记得的另一位小易勇敢的站了出来,毫无疑问,记得她,就是因为她举报了我。
被举报那天的上空,回忆唯一留下的就是我和小吴的泣不成声。
她是被委屈痛的,我是被皮带打的。
现在我不是很喜欢吃冰淇淋了,因为我一直怪它。为什么那天吃了一冰箱也没能让我冷静下来。
还不如诸葛亮一把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