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水木刅 故事简介
躁动的季节
1.
夏雪连续几天都没搭理我，我也没主动找她，彼此都想安静一下，她不在的这几天，我和杨琳之间的关系维系的恰到好处。
我们用一问一答的方式简单粗暴地回忆了各自并不算很美好的童年，当然，少年时代自以为刻骨铭心的往事也没能幸免。
杨琳对我的事情似乎很感兴趣，她不止一次地感叹说“怎么没早点认识我”，还说初中我俩同在一个学校竟然能擦肩而过，简直天理难容，她说话的时候胸脯微微在颤动，看的我头晕目眩，此刻我俩都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因为这个陆羽心情非常不好，这些天他总觉得口干舌燥，因此烟抽的也比较凶，为了报复我，这孙子经常赖在我床边自言自语，我不搭理他便变本加厉地来折磨我，后来一度发展到在我耳边咆哮，最后我再三跟他保证我对杨琳没意思他才闷闷不乐地离开。
从杨琳那儿我了解到很多陈然小时候很不光彩的事情，比如上课尿湿了裤子，上厕所忘带纸等等，诸如此类糗事她都记得一清二楚，此刻她拐弯抹角地告诉我，虽然我很乐意听，但李想就在前面，我怕笑声太大传到她耳朵里，因此我俩索性低着头交流，这样显得有些鬼鬼祟祟，陆羽一肚子气没处去撒，只能握紧拳头，牙齿咬的咔咔响。
黄俊对我的手段仿佛感同身受，他毫不客气地说我太会折磨人了，我说那只是男女间的正常交往，陆羽心多，所以老是胡思乱想，连韩鑫都对他的这种行为深表鄙视。
然而好景不长，没过几天我就开始饱尝苦果了，杨琳这丫头竟然跟我较上劲了，当然主要是在学习方面，我不知以前她和陈然坐一起时是否也是这样，但陈然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异样，可能韩鑫在他后面已经让他崩溃了，所以比较起来杨琳还算好点，或者是杨琳在陈然面前一直都是小鸟依人，不会和他争强好胜。
我跟她仿佛有仇，针尖对麦芒的状态让我如坐针毡，此时我对她已经无可无不可，只想沉默不语。
2.
一次眼镜蛇要求背诵《春江花月夜》，作为语文课代表，杨琳对此很上心，没过多久她便兴致勃勃地让我听她背诵，看她一脸求知的样子，我有些于心不忍，因此就答应了，她背书的样子很好看，像一只小羊。
背完之后，她问我背的对不对，我说全对，很有感情，然后她就自告奋勇的让我背一遍，我说谢谢，不用了，我已经知道自己会了，她便一直盯着我，我向来很怕别人那个样子看我，心惊胆战之下便只好妥协。
我酝酿了几秒钟便开始背诵，刚投入感情她就莫名咳嗽一声，还没背诵两句她又咳嗽了，这次我没搭理她，一口气儿背完，背完之后她就说我背的毫无情感。
陆羽见杨琳折磨我心里非常痛快，时不时说些风凉话，我则为他感到可悲，喜欢杨琳以后不知要遭多少折磨，我把顾虑跟黄俊说了一番，他想了半天竟一脸神往地说道：“你还别说，我就喜欢她折磨人这一点，现在听你这样一说，我就更喜欢了！”
“她哪点好了，至于你喜欢成这样？我还是觉得李想和夏雪好，哎，你要是真喜欢就下手追吧，三两天写封情书，我这近水楼台给你送个信还是可以的。”
“到底是兄弟，什么好事儿都想着我。”
“记着请我吃饭就行了，那你就好好努力吧，记得把字儿练一下。”我拍拍黄俊的肩膀，他顿时感到压力很大。
3.
自打李想坐我前面后，我的学习成绩便直线下降，对此老刘深感当初把夏雪和我调开是一件多么明智的选择。
夏雪正好与我相反，连续两次月考都是班级第一，那段时间老刘脸上一直往外放光，虽然他从不对外说夏雪是他女儿。
刘超赶超我的愿望终于实现了，但他似乎一点都不快乐，因为不止他一人超过我，陈然、杨琳的成绩都比我好，我的分数稳稳落在李想后一名，为此黄俊不止一次地在宿舍发出长叹。
“到底是梁衡，为了爱情竟自甘堕落。”
“他那是后劲不足，以前我们都被他给骗了。”刘超很不开心地附和道。
“你说得对，我就看不惯梁衡不可一世的样子，哼。”袁晓也开始说三道四了，这次他考到了班级前十名，因此在我面前很有优越感。
“擦，他俩这样说你竟然无动于衷，真是活见鬼了。”黄俊看着我似乎很气愤。
“不你丫先说我自甘堕落的吗，装什么好人。”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然后径直走到袁晓旁边说道，“你个看下流书籍的小人，有什么资格说我？”
“你——你——”
“你给我闭嘴。”我甩了他一耳光然后旁若无人的离开了。
“不用生气，他这是无力回天了。”刘超一脸开心地安慰袁晓道。
“你闭嘴，又没打你脸上。”袁晓脸上的巴掌印越发清晰动人了。
4.
李想终于找我谈话了。
“你最近到底怎么了？”她问道。
“我也不知道，上课恍恍惚惚的总觉得学不进去！”我装作一脸痛苦的模样。
“那你可得振奋精神啊！”她一脸焦急地望着我。
“恩，你学习比我好，从现在起我要好好追你。”我这样一说这丫头就笑了，我喜欢看她的笑容，明媚如被雨水洗过的天空。
“讨厌，你可悠着点啊，别真堕落了。”李想对我嫣然一笑。
期中考试，我和李想的分数一样，她转过身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笑着回道：“这次进步了，追上你了。”
“就这么想追我啊，你还真行，真没看出还有这本事。”李想斜着眼若有所思。
“相比以前还是有很大差距，哎，有心无力，我也很崩溃。”我装作一副很苦恼的模样。
“你上课时少看点漂亮姑娘就行了。”杨琳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说的李想耳根都红了。
“好吧，那我得多看看你，或许成绩就上去了。”
杨琳一时没听懂我的话，后来好几天都没理我。
“嗳，真的不打算理我了吗？”我笑嘻嘻地主动和杨琳说话。
“你不是嫌我长得难看吗，免得让你讨厌。”这丫头生气了。
“我可没这么说过，我是觉得你比较感性。”
“感性还不是不好看。”杨琳较真了。
“梁衡是说你比较性感，这都听不懂。”韩鑫憋不住补充道。
“流氓，真的不理你了。”杨琳脸上浮起一片晚霞，我笑了笑，陆羽在后面已经和韩鑫打起来了。
5.
夏雪连续三次考了第一，我向她表示热烈的祝贺。
“哎，都说女子不如男，我们班却反过来了，阴气太盛，阳气不足，我天天熬夜看书，神经绷得一刻都不敢放松还是考不过人家！”陈然一脸苦恼地抱怨道。
“那当然，我们家夏雪就有这本事。”
“她怎么成了你们家的了，你俩什么关系，兄妹吗？”陈然心怀叵测地问道，我挥挥手让他起身，然后一屁股坐在夏雪旁边，她仰起脸看着我，冷不丁地就掐上了。
班上的人看到又开始起哄了，夏雪回头看了一下他们便立刻不做声了，这一点让我始料未及，看来这丫头在班上很有威望。
“为什么考那么差？”
“你说呢？”
“上课时眼睛不要瞎看，把心思得用在学习上。”她认真地嘱咐我，过了一会儿又自顾自地说道：“你得努力点，我爸跟我说了，到时候让我考北大！”
“好吧，你爸可真厉害！”
“得了吧，你嘴里可没什么好话，我爸还让我嘱咐你，你成绩如果再上不去，就——”
“就怎么？”
“就让我不要理你。”她贴着我耳朵小声说道。
“你爸可真狠。”
夏雪没好气地瞪了我一下，我觉得她真的长大了，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这段时间她单独和我在一起时倒很正常，班上一些流言蜚语她也不狡辩，可我就是感觉跟以前不一样了，这让我非常苦恼，然而怎么想却都不大明白。
6.
2004年，S中的春天异常的绚烂，天气渐暖时，我们又重新穿回了校服。
一天，陈然苦着脸对李想说道：“你说我该怎么办？”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却盯着我，我觉得奇怪，他指了指衣服说道：“校服短了！”
“你可真能长个！”我忍不住说道。
“我也不想，要不你借我一件？”陈然恬不知耻的望着我，自从他跟夏雪坐一起后，这家伙脸皮越来越厚了，时不时还要挟我几下，为此我都请他吃了好几顿饭。
“那我怎么办？”我可怜巴巴地看着李想，可这丫头只是笑而不语。
“你不有两件吗，算哥们儿借你的，以后还你就是了。”陈然说的很自然。
“真无耻，你丫穿过的我才懒得要；看在李想和夏雪的面子我就借你一件。”我没好气的回道。
“算我借你的。”李想待陈然走后转过脸对我说道。
“那还是算了，我可不想你跟这家伙有什么联系，虽然你俩的关系我看不懂。”我一脸无奈地看着她。
“知道啦，小心眼。”李想转过身笑起来了，肩膀都在不停地耸动。
第二天我把衣服拿给陈然，他仔细看了一下，竟然还闻了一下。
“不愧是哥们儿，竟然很干净。”
“那是，这件我基本没怎么穿过。”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好在我的心态已经变得非常平和，李想把MP3都送给陈然了，一件校服又算得了什么，此刻我只能用阿Q精神不断来安慰自己，然而，这种自欺欺人的安慰却丝毫不起作用，尤其是陈然每天很拉风地从我面前呼啸而过时，一种愤怒油然而生，因为他竟然堂而皇之地让夏雪给他洗校服。
“陈然，还能再无耻点吗？”我揶揄道。
“是夏雪主动要求的，你别多想！”陈然装出一副特委屈的模样。
“我没多想，反正怎么洗也是我的校服！”
“要不我把那件短了的送给你，你穿几天，让李想洗一下，她很乐意干这事儿！”
“行，算你狠，咱俩骑驴看唱本，走着瞧！”我率先终止这种不愉快的谈话，陈然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这孙子又在我面前装潇洒了。
7.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女生们开始穿上漂亮的裙子或者牛仔短裤，当然都是偷着穿，外面还得套上校服，没有这一层遮挡，上午刚穿上去下午就会被老刘强制要求给脱下来，好在温度越来越高，后来班上随处可见清凉的衣裳，胖子率先穿起了短裤，我有样学样，然而没两天老刘就找我谈话了。
“刘主任，你不能这样厚此薄彼，胖子是比较胖，但你也不能老盯着我不放！”自从他把夏雪弄走以后，我对他没什么好态度。
“我的忍耐是有底线的，可你已经突破了这一层！”老刘舔着嘴唇说道。
“我突破哪一层了，班上多少人穿短裤，老拿到开刀算怎么回事儿！”我相当看不惯他那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
“别人是穿了短裤，可没人像你穿拖鞋，我就想不通了，你到底哪来的自信，脚很好看吗？”
“还行，反正没夏雪的好看！”我一脸无所谓地看着他，反正我在他眼里也就那样了。
“你到底想怎样，吃了火药了，脾气怎么这么大？”老刘脸色终于缓和了一点，他不能不顾忌我爸的面子，毕竟给他送了不少钱。
“不想怎么着，你把夏雪还安排跟我坐一起就行！”
“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绝对不行！”
“那我还穿拖鞋，到时你别没事儿找事！”
“穿就穿吧，只要你不被四眼儿抓到就行！”老刘似乎对我开始放弃了，气得我肺都要炸了。
8.
“梁衡，求你件事儿，以后能别穿拖鞋来上课吗？”杨琳忍了好几天终于憋不住了。
“怎么了，连刘主任都说我的脚好看，你倒看不惯了？”
“不是，我不是这意思，主要是，哎呀，你看看后面这俩货，跟你有样学样！”杨琳捂着胸口一脸的生不如死，胸脯一颤一颤的，看的我眼花缭乱。
“这不挺好的吗？”我觉得奇怪。
“你回头闻一下就知道了，我都快受不了了！”杨琳捂住鼻子一脸无奈地抱怨，我回头瞅了瞅，韩鑫的脚黑不溜秋地搭在拖鞋上面，看着真倒胃口，陆羽好一点，不敢公然穿拖鞋，两只脚很安静地缩在凉鞋里，看着很怪异，这孙子竟然穿了一双袜子，真丑陋。
“看到了吧？”杨琳蹙着眉问道。
“看到了，陆羽还穿了双黑袜子。”我故意逗她。
“你被欺骗了，这原本是双白的，他一直都——都没换！”杨琳带着哭腔说道。
“你别说了，我出去透会气！”我赶快跑了出去，李想笑的直接趴在桌上，出门的那一刻，我从前面看到了她清凉的上衣里面的内衣颜色，这让我既痛苦又快乐。
经过一个多月的仔细观察，我总共发现李想穿过四种颜色的内衣：粉红、淡绿、纯白、米黄，从颜色上分析，李想还有些小清新，相较起来杨琳就大不一样了，她发育较早，有一次她竟然穿了一条纯黑色的内裤，趴在桌上露出的蕾丝花边让我口干舌燥，当然不光我一人如此，韩鑫在后面更是不停吧嗒着嘴，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陆羽没办法阻止，只好生闷气，为此眼睛都肿了。
为了让他淡定，我时不时冲他微笑，可惜他会错了意，一直以为我在向他示威，这让其非常沮丧，从内心深处感到无力。
9.
随着夏天到来，男生的本性彻底暴露出来了，学习似乎已经退居二线，讨论女孩儿已经成为我们晚上不可缺少的一件大事。
杨琳无疑是其中很瞩目的一个，一次我说杨琳的黑色内衣比较性感，大家都不自觉地向我送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黄俊立刻受不了了，从床上蹦起来就开始来回转圈，驴拉磨一样躁动不堪，一晚上都没睡着。
“怪不得你成绩下降，要是我肯定得一落千丈。”袁晓吧嗒着嘴回道，他似乎忘记了前几天我刚扇了他一耳光。
“袁晓你要是再敢多说一句，别怪我跟你翻脸。”黄俊怒气冲冲地冲他吼道，宿舍里顿时就安静了，周昆涎着脸一副很同情的样子，不用说这孙子肯定在想一些下流事儿了。
第二天上午课间时分，黄俊把一封情书交给了我，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趁别人不在意，我偷偷塞到了杨琳的书里，上课时我装作不在意地观察她，只见其面红耳赤，耳垂似充了血，也不知黄俊这孙子究竟写了什么，估计没什么好话。
黄俊给杨琳写情书，韩鑫对此一直在冷眼旁观，最近他陷入了无边的痛苦之中，爱恋夏老师不能自拔，每天上英语课时，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给抠出来，一个放在屁股上，一个放在胸上，这孙子痛苦的时候老是向我倾诉，夏雪不在我旁边，我便可以肆无忌惮地听他抒发心中的寂寞，有时候我都不得不佩服他这种很不要脸的精神。
为了舒缓痛苦，在见不到夏老师的情况下，韩鑫便把目光转移到了杨琳身上，一次就我、陆羽和他，他望着杨琳的空位置慢悠悠地说道：“你说，杨琳的屁股怎么会这么大？”
“卧槽，这话你也能说的出口！”我一脸惊讶地看着他，看来他已经走火入魔了，陆羽彻底憋不住了，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对此韩鑫也不在意，仍旧一往直前地说道：“以后，我就喊她大脸猫吧？”
“大你大爷的。”陆羽痛骂道。
“你大爷，我说你了吗，和你有半毛钱关系？”韩鑫怒气冲冲地回敬道，陆羽则面目狰狞地地对我说道：“梁衡，你看看，这都他么的什么人，我懒得理他。”
“爱理不理。”
“听我说一句，杨琳脸不大，真的，只是嘴唇比较诱人。”
“还是屁股比较诱人，尤其是她穿紧身裤，看着都受不了，多看两眼都能让人晕过去。”他的话刚说完，陆羽就气的夺门而出，看来他是真生气了，韩鑫则一脸无辜地说道：“我说的是实话，他也接受不了。”
“如果换做是我，也他么受不了。”
我一脸恐惧地看着他，然后也立刻走出教室，这孙子简直太可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