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有人问我,几年前是怎么发现自己有拖延症的。我说,当时父母觉得什么专业好,我就报考什么专业。哪个公司的面试官特别看重我,我就去哪个公司工作。谁想和我做朋友,约我一起逛街聚会,我就赴约。直到有一天,我意识到再这样下去人生就毁了。
对方不解,这和拖延有什么关系呢?况且这样的生活状态看上去也挺正常的。
我回答,关键是我永久地拖延着自己做决定,拖延对自己的人生负责啊!
我小时候的成长经历是这样的:父母是双职工,把我交给祖父母辈的人轮着带。也许是因为确实没有精力,全家人对我的管理方针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每顿饭吃什么从来没有问过我,即使我提出想吃什么,最后妈妈从菜市场买回来的也是她看到“实惠”的蔬菜,而不是答应我的那种。
答应带我去亲戚家串门,临出发了又觉得会给亲戚家添麻烦,还是把我留在家里给老人看着罢。
甚至直到大学住宿前,我每天穿什么衣服都是由我妈决定的。在高中时,我经常为初夏的天气能否穿裙子,秋天是否需要两条穿秋裤,以及她擅自把我的衣服洗了或送人了等问题和我妈纠缠。大学时,学校和家只隔着一条马路,周末我只好找各种理由不回家,自己存钱买的衣服可以在学校里穿,也能偷偷化妆了,只是头发还不敢烫,因为回家父母看到了就会起冲突。
记忆中清晰惨烈的画面,我小学时画画在全校数一数二,美术老师想推荐我去一个更好的绘画学习班长期训练,家里人以老人长期接送我太辛苦为由让我放弃,我软磨硬泡一个星期无效,大哭了好几场。
或许很多中国八零后的小伙伴都有过类似的成长经历。总之,我就是在从小到大的反抗无效中逐渐沉睡的。拖延是对生活本身的无所适从。既然申辩无效,那我就放弃言语。既然行动无效,那我就自暴自弃。
我把这种模式称为等死模式。
直到我在2009年意识到再这样下去人生就毁了,开始了独自北漂生活,人生才走上了正循环。
作死模式又是啥呢?类似于自卑与自负的一体两面,作死模式是与等死模式相对的另一个极端。
最近鼻梁上长个个痘,被我弄破后总是渗血结痂。我闲着没事就总是去抠痂,扣掉了就会出血,然后再结。其实不碰它的话,也许早就自然痊愈了。
其他事情也一样。有人向我咨询,男朋友对自己挺好,两个人感情基础也没问题,确实是自由恋爱的,但是相处几年了,现在没啥情趣,连吵架的情趣都没有,问要不要分手?答曰,吃饱了撑的!
也有人向我咨询,现在的工作各方面都还算满意,成长和学习的空间也是有的,但是看其他人都创业,自己虽然现在没有什么好的项目和想法,但是要不也投身创业试试?同样答曰,吃饱了撑的!
“作死”的人往往都是为了对抗“等死”的幻觉,才做出“作死”的行为。但是请注意,这里的“等死”只是一种幻觉。张瑞敏在《管理工作的本质》推荐序里描述一个优秀企业的状态应该是每天没有什么大事发生的。生活和公司一样,从长线看都应该是一场细水长流的旅程。但如果对自己的内心缺乏觉察,细水长流也可能让你产生想长期驾驶在高速公路上一样的“公路催眠”感,分不清进退,迷失方向。
王菲唱,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不懂得看细水长流,也许是因为风景你还没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