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厨》故事丨五十六、一个举目无亲的地方
张玉启离开天津回北平了。程汝明却还要在天津打拼。因为除了天津,程汝明还没有能力、也没有机遇到其他地方去“闯世界”。
这一天是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失去了犹太俱乐部的工作,程汝明又一次徘徊在天津街头。
望着海河,他想起了家乡,想起了母亲、岳父,姐姐、姐夫和三个弟弟,当然也想起了妻子。
他们现在咋样了?
上次通信是几个月之前的事了。来信中说母亲程孙氏和家里一切安好,不用他惦记;二弟程汝良已经十五岁,早就成了家中的壮劳力,农活儿基本上全让他包了;十岁的三弟程汝善和七岁的四弟程汝江都在小学读书,学习都挺用功;由于姐夫家是日伪军控制的“敌占区”,而东坊北村已经是共产党领导的“解放区”,姐姐程汝芝便回到娘家来住,和张秀兰一起料理家务,同时姐夫也会常来看望程汝芝,并帮着家里干一些重活儿;岳父张璨有时候也来看望张秀兰和所有的亲家人······
程汝明想这一大家子人了。是少有的那种想,是特别的想。
自打父亲去世以后,程汝明离开家又快四年了。这四年他没再回过家,但是他时常想家。尽管平日里工作很忙,但晚上躺到床上,他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家。
然而没有一次,像今天这么强烈地想家!
程汝明望着海河,再看看这个繁华的天津街头,升腾出一种空前的凄凉这是一个举目无亲的地方啊,自己怎么会在这里逗留了这么久!
他抬起脚,向火车站走去。他准备回到自己的家乡去,因为他实在是太想自己的亲人了!
然而,他的脚步突然停住了。
他猛然间想到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那是他在最初离家之前对父母的许诺:
“除非俺死在外面,否则俺一定能做出点事情来见你们!”
程汝明顿时又联想起了自己的理想——做个天津的名厨。
现在他的厨师工作已经没了,但是他已经掌握了很多的烹饪技艺,只要他再有机会,就可以继续做下去,直到他成为一个天津名厨。
终于,程汝明没有被命运所击垮,也没有如上次那样,被命运所驱使而险些沦为乞丐,而是完全打消了回家的念头,冷静地思考自己该如何迈出新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