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我特别羡慕那些能够和爸爸撒娇的人,那些在面对工作或是成长中的大事能够独当一面、毫无畏惧,一回到爸爸面前,就立马变成了那个娇滴滴的孩子,跟爸爸聊自己最近的工作,跟爸爸侃自己最近的近闻,甚至有的没的和爸爸开玩笑,一开口总是“老汉”、“老头子”。

        自己和爸爸的亲近感,已经时很多年以前的事了,虽然时隔多年,我依然清晰的记得那个温暖天真的时刻。听妈妈讲,在我一岁左右的时候,爸爸妈妈就已经从奶奶家搬出来,对于爸爸来说,也算得上名副其实的成家立业了,我们家和奶奶家隔得不远,也就几分钟的路程吧,所以奶奶家一旦做什么好吃的,那一天热闹的晚宴上总有我们一家三口,吃得尽兴了,再伴着月光一摇一晃地回家。

        那一天,月光出奇得好,一轮圆圆得明月悬挂于树梢之上,整个大地都被照得亮堂堂的,9月的天气里,偶尔还有微风出来,让人感觉非常舒服。吃完晚饭,爸爸把预备的手电筒放入口袋,让妈妈走前边,回头微笑地对我说:“来爸爸背上。”我心里真是乐开了花,在爸爸蹲下的那一刻,立马张开双臂钩住了爸爸的脖子,头枕在爸爸肩上,前面妈妈慢慢地走,爸爸边走边哼着歌,就是那种民歌,爸爸嗓音其实并不好,但因为和叔叔们一起组过乐队,总自认为自己唱得不错,所以心情大好时总是情不自禁地哼出来,那歌声虽然不美,但非常悠扬,直到现在还回响在我地耳边。

        我绞尽脑汁回想过往地经历,这样和爸爸亲近地时刻再也没有过了。

        更多地画面是小时候我早上起来上学,爸爸会5点钟起来为我做好早饭;爸爸下午6点从工地上回来,还有下地里忙活一阵,我则在家里做好晚饭,孤零零地盼着爸爸回来吃饭;中考地时候,我考了全校第一名,考上了当地重点高中,回家后爸爸一点表示都没有,隔天我听妈妈说,爸爸还专门去我读初中地学校转悠了一下,认识我爸的老师还跟其他老师介绍“这是XX的爸爸”;考上大学时,爸爸为了送我去西安上学,早上出门急急忙忙,都走出家门好远了,才想起来没有带火车票,于是让我先去车站等着,自己跑回家去取车票,到了学校之后,我让爸爸多玩一天再回去,结果第二天一早爸爸就提着他的那个口袋来到我的寝室门口,告诉我他要回去了,我看着他走了,不知为什么眼泪再眼眶里打转;放寒假回家,我拖着爸爸为我买的大箱子,同学都说我提得箱子好大,我回答说,我爸说可以放更多的东西,心里突然想到,寒假回家能有多少东西拿,爸爸太跟不上时代了,下了车站之后,爸爸来电话说,让我先等一下,马上就来接我,我看着爸爸扛着那个大箱子走在前面,我空着两只手跟在他的后面;工作的第一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向已经工作并且工资还不错的堂弟借了1000块钱,过年回家,我看到的第一件事,爸爸拿出1000块钱还给了堂弟;工作的第二年过年回家我赛给爸爸3000元钱,爸爸说什么都不要,但我非要给,我看到爸爸转过脸去那一刻眼角晶莹的泛着泪花;工作第三年我辞掉了工作,本一心想着考公务员,但差了那么点,那一年,两手空空回家过年,回到家,爸爸一个人忙前忙后置办了所有的年货。

        很少给爸爸打电话,每次通电话都不知道要讲什么,特别害怕空气突然安静的害怕,每次拿起手机,总想着,这个时候,爸爸也许已经睡了吧,这个时候爸爸也许还在忙吧。要是偶尔拨通了电话,总是有话没话的全拉进来聊一通,挂了电话,一看通话时间,竟然有了半个小时以上,心里竟有一丝激动和满足。

        今天,爸爸来妈妈工作的地方,给我打了一个电话,问我工作忙不忙,说想要过来转转,我当时拒绝了,因为马上要奔赴另一个地方,并告诉爸爸自己元旦节要回家。现在,我坐在这里写这篇文章时,我后悔了,难道一点时间都抽不出来吗?肯定时假的。自己在抱怨和爸爸的关系没有那么亲密时,自己没有一点问题吗?爸爸心里装着我,我心里也想念着爸爸,为什么就不能做到那么亲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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