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师傅是给我家装修镶瓷砖的师傅,50有三,身材清瘦,说话听不出河南口音。聊天中了解到,他两个儿子,一个大学毕业已婚,一个在企业打工。两个孩子都在河南郑州按揭买房了,他出的首付。边听她说,我边快速查询郑州房价,哇塞,厉害了我的丁师傅。
丁师傅听我夸他,有些无奈的说:老大买房时价格不高,家里所有的钱都算上,交了首付。三年后,老二在郑州上班了,要求也在市里买房,这下可愁坏了老丁夫妻俩。买吧,真拿不出那么多钱了,不买吧,孩子又到了结婚年龄,老大有,老二也得有啊。没办法,东拼西凑,又到银行贷款20万元,勉强凑齐了首付,定了套小平米。原本老丁家的日子还算可以,家里地多,夫妻俩又勤快。为了补贴家用,老丁凭借着镶砖的手艺,每年除了农忙季节,一直在临近打工,相比较农村人,收入还真不低。但是两个儿子这一买房,他可真的吃不消了。最后跟着一个建筑队走出了河南,来到了河北,一晃已经出来5年多了。
外出镶砖的日子,老丁基本是在哪家镶砖,就打地铺住在哪,行李被子装在两个尼龙袋里,走哪,背到哪。镶砖最好是两个人,一个负责镶一个打下手。但是老丁就一个人,所有的活计就他自己忙。一日三餐,也是自己解决。早晨做点面条,中午自己蒸点米饭,炒个白菜,晚上熬点粥,拆袋榨菜,买点花生米,听着收音机,喝上二两小酒。一天就晚上的时候最享受,也很遐逸。这样的日子,一年得有300天。农忙的时候,常常也是镶砖的忙碌季节。这时候,老丁都是急匆匆赶回家,收拾好小麦,种上玉米,安排好家里活计,又匆匆赶回来,他说一季的收成,有时候还不如在外两天的收入高。但咱是地道的农民,土地是咱庄稼人的命根子,不能丢。
现在都是大砖,哪个份量都够重。地面还好说,厨房,卫生间镶砖可就不轻松了,到了高处看着就吃力费劲。看着老丁猫腰发颤的举起大砖,慢慢走上高凳,对准缝隙,一点点的铺平,敲打,按实,我长出一口气。
那天,看到老丁用手敲击后背,我问他是不是腰疼,他说,干我们这行的,哪有没毛病的,腰疼,风湿,肩周炎,腿疼……一样都不会少。看着他痛苦的表情,我说,那就少干点吧,常年在外,吃住喝都不得劲,不能落一身毛病,孩子们都大了,有些事情就让他们去做吧。老丁说,我也想,不过贷款不能留给孩子们。在干两年,还完贷款我就不出来了,陪老伴种地,家跟前做点零散活。凭我这手艺也不会少赚钱。
老丁在我家镶砖20天,我们白天上班,晚上下班或是吃完饭就过去看看,偶尔我搬过去一箱矿泉水,家里存放的风湿膏也给他拿过去两盒。我家那口子知道老丁爱喝酒,就隔三差五的给老丁带过去一瓶。哪天我熬了鱼,炖了肉也给他带过去一点。看着新家一点点在变化,感觉老丁也盼着我们过去和他聊聊天,说说话。有一天,我从同事那里要了一条烟,晚上顺便送给了老丁,可把他高兴坏了。第二天感觉老丁活干多了不少。
腊月二十三,我家活干完了,老丁说他也要回家了。现在就盼着回家过年了。可以好好休息,好好睡觉。正月20的晚上,老丁打来了电话,他说他回来了,就在我们一个小区的一户人家镶砖呢。吃完饭,我们一起来到老丁说的那户人家,一见面,发现老丁明显胖了,脸上圆润,气色微红。老丁说一个月,长了10斤肉。他今年还得狠劲赚钱,儿媳妇怀孕了,大夫说是个男孩。看着老丁异常兴奋的表情,我知道他想让每个人都分享他的快乐。
回家的路上,拿着老丁从老家带回来的红薯干,我感觉沉甸甸的。回想感受着老丁的喜悦,让我想起苏芮的一首歌,因为爱着你的爱。祝福老丁吧,希望他今后的日子过得轻松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