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上上图是天津的早点☞嘎巴菜)
粗体字是徐江的《语文研究应该瞄准当前急迫的关键问题 》一文的内容
一、从逻辑学中的“矛盾律”看,处理事情不能前后矛盾。一开始蔺相如分析秦以城易璧事,认为“秦强赵弱”,赵国应该“宁许以负秦曲”,也就是宁可冒失璧的风险也应该让秦国背负诈璧的恶名。但他在秦国却借秦王“斋五日”之机把璧偷送回赵,乃至当秦王“设九宾礼于庭”时无璧可受,戏耍秦王,结怨秦国,有失外交礼节。前言后行,矛盾对立。
我认为蔺相如前言后行不矛盾。
因为蔺相如已经明言:“……于是赵王乃斋戒五日,使臣奉璧,拜送书于庭。何者?严大国之威以修敬也。今臣至,大王见臣列观,礼节甚据,得璧,传之美人,以戏弄臣。……秦自缪公以来二十余君,未尝有坚明约束者也。臣诚恐见欺于王而负赵。”--------赵王奉璧的态度,与秦王接待的态度成鲜明对比,证明秦礼失在先,而导致“臣诚恐”之后的抉择,未失外交礼节。
二、正因这一前因,根据逻辑学“假言判断”,可以作反事实假设想象,假设秦王“设九宾礼于庭”遭蔺相如戏耍后恼羞成怒,当时不是冷处理,“毕礼而归之”,而是借口秦王受辱兴师问赵,这样的话岂不是给赵国引来了祸灾?所以,“完璧归赵”是“完”而有“危”。
当时各国战乱局面来看,摊上事儿的赵国面对秦,只能以理曲之,因为,不论璧完与不完,赵国早已危机当头。-------不奉璧,遭秦攻是势在必然;奉璧,权作暂缓之策。
况且,和氏璧的价值,能从秦以十五城作交换可以看出来。又,和氏璧出自楚国,秦得楚宝,而楚归秦的预示很明显,所以,其政治价值也同等重要。如此重要的东西,岂能随便给人?所以,拼了命也要完璧归赵是必须要做的。暂避祸而又能持重宝,估计是赵王的想法。赵王可能还会想:况且,(就在完璧归赵的前一年),赵国和秦国等兄弟五国,还联合作战了,秦国哪能这么快就翻脸呢?因重宝而起侥幸之心。
三、还是根据“假言判断”思维,蔺相如不是“奉璧往使”而是“徒手往使”,且不是完成秦、赵城璧之交易,而是劝秦王罢易璧之议。因为秦真的以城易璧在国内会失信于民,重物轻民,让秦十五城之民失国失家。倘若以城诈璧,以一璧而见笑于天下不值。讲清这二难选择最好罢易。倘秦王还坚持要璧,则可祭出以他物易璧之请,比如“以谷易璧”,谷至赵,赵奉璧。也就是赵国主动提出以十五万石谷物易璧,降低条件,让利于秦,自己得实惠和尊严,而且不失和气,把外交球踢给秦国,由秦国做决定,而不是由赵国先交璧。这就是外交手段,有理有节始终把握外交主动权。这样既不伤秦,也不冒险,双利互惠。以此假设分析反衬“奉璧往使”之愚,连我都能想出这样的良方妙计,更显蔺相如没有“大智”。
我们先不考虑徐教授的假设,先看看史实:
前303 救楚,攻韩。
前301 秦、韩、魏、齐,四国攻楚。秦攻韩。
前300 秦攻楚。
前299 秦昭襄王嬴稷邀楚怀王芈槐会盟武关,突劫芈槐至咸阳。
前298秦攻楚。
前293 韩、魏攻秦。
前291 秦攻韩。
前289 秦攻魏。
前287 秦攻魏。
前286 秦攻魏。
前285 秦攻齐。
前284 燕上将乐毅会赵、秦、韩、魏,五国联军,攻齐。
前283 秦攻魏,前锋至魏都大梁。燕、赵相救。(完璧归赵事)
前282 秦攻赵。
前281 秦再攻赵。
前280 秦攻赵。秦攻楚。
前279 秦攻楚。秦赵会于渑池。
前278 秦攻楚。
前277 秦侵楚。
前276 秦攻魏。
前275秦再攻魏
前274再攻秦
从以上史实可以看出:
1、昭襄王在位后,从大的攻战开始,至完璧归赵止,这二十年间,前期攻韩、楚,后期集中攻韩、魏、齐。更引起注意的是,从公元前293年韩、魏攻秦开始,秦国战略由楚转向,可以说连续七年对韩、魏用兵,其报复心之强,可见一斑。令赵国担忧的也在于此,不奉璧的后果不言自明。奉璧而能理屈于秦,是止战最后的一步了。
2、公元前285年、284年,秦单独或联合其他四国两战齐国,齐国仅余三城,这对赵国震动可谓不小。因为,秦数年攻魏,两战齐国,这两国且均与赵国接壤,况且,秦国战略方向转移,是早已在六七年前就见了端倪的,其战争的紧迫性迫在眉睫。
3、除了公元前292年,秦国没有一年不攻城破敌的,秦国的这种攻战规律,明眼人一看便知-----秦国是找个理由就要打仗的。
4、事实证明,完璧归赵只是个时间简短的政治胜利,转过年来,公元前282年开始,秦连续三年攻赵。这就说明,秦持强四掠,以理屈秦的思路根本不奏效,但是,在赵国被秦攻打之前,用理缓秦于一搏,这是必须要试一试的最后的策略了。
综上四点,可以看出,紧迫的局势,哪还有喘息的时间容得像徐教授设计的那样,“徒手往使”“以谷易璧”的假设并不比史实中的蔺相如更理智。“以谷易璧”之前,也不看看在和谁讲条件。
所以,赵王除了赌一把,是没有别的办法可用的;蔺相如不拼死往使,也是没有其他办法的,其实,这更凸显了他的智勇,这种智和勇,是在生存和回旋空间极小的情况下(当时的生存机会,几乎就等于是唯一)显现出来的,这一点,必须考虑进去,只有这样,才会理智地体会蔺相如的智勇。况且,面对强秦,还强调什么“不打无准备之仗”?有准备又能如何呢?
蔺相如,于绝境中为赵国搏一偶然,难道他仍旧无“大智”?在徐教授谈到“1+N”的“库存”的时候,更应该谨慎地考虑,蔺相如是没有“N”的,他只有“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