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意义上的文化残存,很大程度上并不能给予一定高规格标准的客观评价。自秦汉以后,中华文化始终处于朝向一种下行趋势不容置疑的事实。虽然素来有着“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之说,但这些东西都早早失去关于人文的影子与味道。当政治与权利出现高度集中的那一刻,所有文化现象都趋于一种有序的下行方式。更多的只是呈现统治阶级的某种潜在需求。虽偶有批判梳理的痕迹,但那绝不是主题与主流,只是只言片语的隐喻与暗含,没有谁可以光明正大的言辞凿凿的去揭露当下真正黑暗的一面并得到纠正改善。歌功颂德与阿谀奉承反而成为文人墨客以及文化功能的主要职责。我不能说这一定不对,但相对先秦诸子而言,对于真理与事实的追求与阐述,后来者的所谓文人,早已没有了一丝文人的味道。
文化总以是一种相对反常规的形式呈现。一开始便是高潮,越后来也就越拉胯的事实,在人类历史上几乎是隐隐的约定成俗。成文《旧约》是西方世界无法逾越的高峰,《易经》更是绕不开的中华文化的核心,至于《古兰经》也当然责无旁贷的成为永痕伊斯兰经典,古希腊哲学三贤,苏格拉底柏拉图与亚里士多德,是哲学世界永远的思辨起点,再比如古印度佛陀思想,佛陀所言的佛法一直被后世奉为经典,此后鲜有他者“佛经”传世。轴心时代的创造性思维局面诞生下的这些文化现象无不用事实告诉我们,文化在产生都那一刻才是最真实最趋于或接近真理,至于后来的发展,基本都是旁敲侧击的带有狭隘片面思维认识的文字解说。很难再度形成更为耀眼的文化光芒。
《周易》,万经之首,绝非虚妄。虽然常规来说,常被理解为“算命”“风水”之类的神器,实则,这是一种过于片面的理解。里面虽然有这些成分,但主旨绝不是这类肤浅的知识传播。在我的理解范围内,我大致觉得这本书介绍了人类的各种命运的轨迹走向,但也一直强调“自强不息”之类的人类主观意愿的肯定,但至于具体走向还是需要看个人的决定,易经只是提供了走向的路线以及呈现相对应的结果,虽有主张明确与坚定的鼓励姿态,而不对具体个人命运进行过多的干涉。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这本书只是提供选择时的参考意见而已。这便是一本伟大之书的绝对意义所在。在我们这个广大的中华大地之上再也没有那本书可以超越其独特的存在。至于后来的老庄学说严格来说也不过是做多生存方式的一种而已,再比如后来的儒家或是墨家或法家或是阴阳家或等等,我大概理解也只是易经的一个分支而已。这些学说的高度相对自秦汉以后的各种文化现象而言,也依然显得高高在上。起码先秦那帮人还可以有真实可言,还可以有真理追寻的最初愿望,当然,这中间最了不起的莫过于庄子。所言所做无不在验证其学说的真实践行。至于更多后来者,多少都有刻意假想杜撰的痕迹,很大程度上并不足为信,要么危言耸听,要么刻意思想描绘,于现实世界而言,犹如隔空打牛,隔靴挠痒。当然,我也不否认这期间也有那么两个时期的两拨人在摆弄着历史的真实过桥石墩。即是魏晋风骨与明清之际的黄宗羲顾炎武王夫之这两伙人。但就实际意义而言则是有限的,所以也只是一笔带过的历史缝隙处的一丝春意。他们并没有给这块大地带来真正的暖意。只是给某些有良知的文人墨客借以慰籍无奈的灵魂的一丝暖意。
哲学家总是很多,可是又有几个哲学家给这个世界带来彻底的改变呢?改革家也从来不缺席于这个人类舞台,可是改来改去这个世界美又美好几分呢?世界的进程从来不乏个人力量的介入,可是介入的程度与深度又都可见一斑,由此我不能想象到,人,并不是足以改变世界的物种。他们也只不过目光短浅的匆匆过客,有限时间生命的有限思维被锁定的宿命是所有人类的共存模式。这个意义来说,再具体到文化现象,当有了一定物质环境生存条件之后,谁还愿意以身犯险的去探索更多未知的领地呢?于是,文化一直处于一种有限收缩的可能之中。好像也就不足为奇了!
文化总在文字诞生的那一刻才是具有最强劲原始的力量与最真实内涵,越往后,就像太监过堂,被阉割的残缺痕迹的总能通过声带或面部特征辩识出来。所以,这个意义来说,熵增的文化氛围,也算是大势所趋,与原本的生命熵增有着大致如此的路径。“向死而生”是所有有生命迹象特征的总题指向,不容改观。文化,作为有着生命载体的精神现象,也只能遵循这样的一个常规逻辑。至于发展之类的说法,在我看来其实质也不过是垂死挣扎前的苟延残喘。实现重大突破的可能,犹如返老还童那般魔幻。起码科学意义来讲,无限接近零。所以,任何文化现象的再造,始终无法脱离最初文字指意的初衷,而表达的意向也大致如此。人类的大脑,思来想去,也不过是生前死后些许种种。而所谓文化也不过是记录这些内容的一个容器载体,又能实现什么具体的突破呢?因为人性几乎不会进步,大脑的容量也没有什么很明显的变化,至于具体生活虽有些变化,但那些变化始终也没有脱离历史的痕迹。我们一直在被历史欺骗着,我们也在创造着历史欺骗后来人,后来人也以同样方式对待更后来的人。所谓传承如果以这种方式进行,会很难发现传承的意义在哪里。
当一个文化传承到达异常复杂多样的局面,看似高深莫测,实则也即是距离死亡也就无限接近了。没有哪一种文化是神秘的,神神叨叨的只是神婆的鬼把戏。简单反而是真理的现身说法。所以,对于文化下行也不必过于为虑,毕竟死亡与新生才是这个世界的本来面貌。新的文化在诞生与升起的同时,也在宣誓着旧的文化该消亡。任何生命现象都是有时间约定周期的。
衷心期待新的文化会再次诞生于这片土壤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