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2-17

傩送还会回来吗 

沈从文先生的《边城》以民国初年川湘交界,一个与世无争的小镇茶峒为背景,讲述了一个淳朴自然,天真烂漫的爱情故事:退役军人船总顺顺的两个儿子——大老天保和二老傩送同时爱上了老船夫的孙女翠翠,兄弟俩决定用唱情歌的方式来公平竞争,大老自知歌声不如二老,气恼之下决定离开茶峒,却不幸淹死,二老为此生了老船夫的气,加上父亲逼婚,也独自去往桃源,老船夫受了顺顺一家的冷落,也为此郁郁而终。最后只剩下翠翠伴着黄狗,守着渡船,守着那个她爱恋的人。


看完这个故事,相信读者都会为这个纯美,却以悲剧结局的爱情故事感到惆怅。而小说的最后一句话更是成为萦绕在读者心中的一个疑惑。

这个人也许永远回不来了,也许明天就回来!

傩送,这个翠翠心中英俊的男子,这个内心爱着翠翠,却得不到对方接受的年轻人,他会回来吗?

我认为,傩送以后也许会回来,但那时,翠翠也许还是那个翠翠,而傩送可能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傩送了。

让我们还是回顾一下小说前面的情节吧,我觉得,像《边城》这种小说,还是要细细回味。就像沈从文先生说的“你们能欣赏我故事的清晰,照例那作品背后蕴藏的热情却忽略了,你们能欣赏我文字的朴实,照例那作品背后的悲痛也忽略了。”

(一)

小说中翠翠和傩送是如何认识的呢?

翠翠想找爷爷,来到码头时见到一个男子,这个男子对她说“这里等也不成,到我家里去,到那边点了灯的楼上去,等爷爷来找你好不好?”

翠翠误解了他的意思,便轻轻骂了一句“你个悖时砍脑壳的!”

之后他还想搭话,翠翠又骂了一句:“鱼咬了我,也不关你的事。”

之后翠翠就走了,后来从祖父派来找她的人知道,这个男子,就是“河街上的傩送二老”。而且是“二老”让他送翠翠回家。

翠翠之前就知道傩送的名气。这次见到他,傩送的英俊首先使她印象深刻,傩送是一个善良的人,翠翠更是领悟了这一点,而且,傩送语言中的俏皮有一种坏坏的感觉,更使他身上多了一分魅力。

那是的翠翠还很小,还不会有什么情意,但是,爱情的种子已经在她心中悄然埋下。

而从后面的情节我们知道:傩送起始在他第一次见到翠翠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了他,或许,是她身上那份水灵灵的灵气,她美丽纯净的双眼,她质朴,与世无争的性格,让傩送觉得,她值得他去爱。

于是,在这个桃源一样的边陲之城,一个关于两个人,两家人的故事开始了。


(二)

两年后,翠翠长大了,也能干,成熟了。终于,她得到了船总顺顺大儿子天保的垂青,他邀请翠翠来到了他家里,她看到,二老傩送即将与乡绅的女儿成亲,可是,二老却不情愿,他喜欢的是“一个撑渡船的。”

听说了这件事,翠翠性格中羞涩的一面显露无疑,她的心中充满了一种“说不分明的东西”,像是烦恼,像是忧愁,像是快乐,又像是生气。她带着这种情绪离开了。故事也逐渐发展到高潮。


(三)

船总的两个儿子决定用向翠翠唱歌的方式公平竞争,但是,他们是来自边城这个桃花源的人,他们追求爱情的清澈透明的,没有尔虞我诈,只有发自内心的真情表达。

一个宁静的夜晚,在长者芦苇水杨柳的溪边,长满菜蔬的菜园里,翠翠在梦中听到了美妙的歌声,但是,这动听的歌声是二老一个人唱的,大老知道自己歌声不如傩送,放弃了这次竞争。

本来傩送和翠翠之间的爱情似乎已没有了悬念,但突如其来的意外打乱了故事的发展。

天保坐船下桃源时出意外被淹死了。


(四)

船总顺顺和傩送对老船夫的态度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可能是老船夫对孙女太关照了,他太害怕孙女的爱情会失败,顺顺和傩送竟怀疑是老船夫害死了天保,顺顺更加坚定了将二儿子与王家女儿成亲的决心,对老船夫极为冷漠,但傩送还是深爱翠翠的,他没有放弃对翠翠的追求:“我尚不知我应得做碾坊,还应当得一条渡船,因为我生命里或只许我撑条渡船。”

但或许是翠翠的性格过于羞涩,她面对爱情,不会主动去追求,而是选择回避,这断送了她与傩送成为眷属的最后一次机会。

翠翠在菜园看到了傩送,“大吃一惊,同小兽物见到猎人一样

,回头便向山竹林里跑掉了。”

傩送在渡口看的一清二楚,或许,在那一刻,他已经心灰意冷,正如他哥哥说的:“不成,我跟船下桃源去。”

他觉得自己和翠翠已经没有了缘分,自己已经无法继续追求她,自然,对老船夫也更加冷漠。

后来傩送也说:“我本想要渡船,现在就决定要碾坊吧,渡船是有活动的,不如碾坊固定。”

傩送似乎“想开了”,他坐船下了桃源,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里,老船夫也在病中离开了人世,两个家庭的故事也就拉下帷幕。

翠翠接管了渡口,之后的每一天,无论风吹雨打,她都在那个渡口,守候着永远在她心中的傩送。

傩送可能还会回来,但未必是为翠翠而回来。傩送已经去外面的世界闯荡了,边城里的人就像一滴清澈的水,就像一张白纸,虽然纯真,但一与外界接触,极容易被改变,那时,傩送心中未必会有翠翠。

凡事都有偶然的凑巧,结果又如宿命般的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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