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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命先生说我阴债太重，他叫我不要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否者......会遭恶婴索命。
1
床上的女人翻来覆去，被单被她卷成一团，一头用嘴撕咬着一头勾着脚尖用力向下蹬，像猛兽想要撕掉猎物身上厚重的皮，她同那头猛兽想要撕掉那狗男人身上的皮。
今晚注定是个难熬的夜。
明天梅雪会去医院拿掉肚子里六个月的孩子，算上这次已经是第三次堕胎了。
第一次堕胎，他说不想那么早结束两个人的浪漫。
想想当初，梅雪还傻傻因为他这一句话感动了好一阵子。
第二次堕胎，他说想要给孩子一个好的起点，不想让它这么早出世体验人生疾苦，他要努力奋斗，为她和孩子打造一片碧海蓝天。
还记得那张雄心壮志的脸，那恢宏的动作和语调，简直是模范老公中的楷模。
梅雪曾经一度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女孩，能遇到这么......这么一个浪漫与责任结合的完美男人。
第三次怀孕，梅雪依旧带着幸福的渴望，本以为这一次城堡下双手合十的公主终于能头戴凤冠携手王子迈入殿堂了。
呵，王子带着他的承诺消失了，无影无踪。
她还在原地等呀等，人没等到，等大了肚子，等出了孕斑。
等到留言板上那句我爱你变成了操你妈。
即便这样她还在等，还在等他出现，等他说一句宝贝让你久等了，梅雪相信自己还会原谅他，毕竟他是孩子的爸爸。
这都六个月了，孩子的爸爸为什么还不出现，他真的不要我们了么？
孩子陪了梅雪六个月，她已经明显感受到那种母爱带来的冲击，已经到了难舍难割的地步。
万一他没有负我？他出事了呢？
如果梅雪收到苏浩的死讯，她会毫不犹豫将孩子留下。
偏偏在这个时候她收到的是比他死更可怕的消息。
他是一个他妈已婚带着俩娃的男人！
我他妈当了别的小三！
我成了这个世界上最恶心的女人！
梅雪看着朋友发来的偷拍视频不知道气昏了多少次。
视频里苏浩一家四口手拉手脚踏着海滩沙快乐玩耍着，梅雪清晰记得苏浩看他老婆那个爱的眼神，那深到骨髓的柔情。
傻白甜在那一刻如梦苏醒，她铁了心要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即使她是那么的不舍。
她不知道的是，肚子里的孩子和她一样不舍。
今晚的肚子莫名剧痛，小腹像被八尺大汉用尽全力踹了一脚般疼痛，疼的梅雪脸色惨白额头直冒冷汗。
尤其是在她坚定堕胎的想法时，疼的更厉害了。
婴儿似乎有了自己的思想，它能感受到母亲对自己的杀意从而做出反抗。
梅雪捂着肚子痛苦呻吟着，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疼昏过去了。
这一晚，她做了很多梦，梦中反复出现断层，各种荒谬场景交错在一起，凌乱不堪。
梦中闪现出第一次做人流的医院，床头柜上那颗烂掉的苹果让她记忆犹新。
医院的画面转瞬而逝，她来到了一条阴森黑暗的小路。
明明黑到不见五指，却清晰能看到周围的事物和前方那条五人宽的小路。
那条小路很长很直，路面说不上来是什么材质，像是沥青又像是泥土。
身下的脚感并不是那么清晰，明明踩到了地面却那般轻盈虚幻，感觉整个人是悬在表面上一样。
周围的树不像树像是电影中恶魔的镰刀，天空黑的发紫。
梅雪漫无目的向前行走，像一具编好程序的机器人。
走了不知道多久，路的那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从背影上看是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男孩。
小男孩走的很慢，似在有意等待身后的女人。
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了下来，身后的梅雪也跟着停了下来。
“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梅雪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这里是梦，善良的本能让她担心面前的小孩。
小男孩停顿了几秒，缓缓向身后转过头，可转到一半的时候那颗小小的脑袋竟然和身体分离掉在了地上，紧接是手、胳膊、腿，全部分解散在了地上，直至化成一滩血水。
这一幕让梅雪瞪大了眼睛，发出刺耳的尖叫。
尖叫声未落，画面又开始转动，竟然又回到了那家医院。
那颗苹果不见了，是一束百合，梅雪记得，那是第二次堕胎的时候苏浩买的花。
短暂的停留之后画面继续转动，脚下又是那种松软的感觉。
梅雪惊奇发现，还是那条小路，小路的前方还是那个光着脚丫的小男孩，如上次一样，小男孩的身体逐渐瓦解成一滩血水。
梅雪呆住了。
虽然是梦里，但梦中的她也有独立的意识，她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
为什么会这样？这到底是哪里？
梅雪瘫坐在地上，身体不自主的颤抖。
无助、恐惧。
下一秒，她感觉到拖在地上的手被什么东西吸住了食指，冰凉的触感，像是手指戳进了冰块里。
梅雪低头看去，那竟然是一只婴儿般大小的手，正死死握着他的手指。
让她诧异的是这么小的手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捏的她手指发白，一阵酸麻。
梅雪顺着小手一点点看过去，继而瞪大了眼睛，这明明是刚刚那个小男孩。
刚才看到的是小男孩的背影，这次看到的是一张没有器官的脸。
他没有嘴，但竟然发出了声音，声音很小很细，语气中夹杂了委屈与埋怨。
“妈妈......我想活着可以吗？”
2
梅雪从床上惊醒，大口喘着粗气。
她花了足足好一会才认清自己的家，可怕的梦让她久久不能释怀。
她摸着肚子看着门上的小衣服发呆，那是她用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才编织出来的小衣服。
梦会从侧面反映现实，她明白是自己太舍不得孩子的缘故才会做这样的梦。
梦中男孩的语气让她鼻子有些酸楚，她何尝不想留下这个孩子。
她怕未来不知道怎么和孩子解释这一切，她无法告诉孩子，自己的妈妈是以一个小三的身份生下的他。
所以她必须要堕胎。
她虚弱的来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看着外面同她心情一样阴沉的天。
她咬着牙，生硬地吞了下口水，随即穿上衣服出了门。
昔日路上那个娇美的身影，总能引得路人频繁观望，像极人群中一条美丽的风景线
如今的梅雪身材走样，走路外八，面色暗黄，一副萎靡的模样，像刚下地回家拿着铁锹的大婶。
家离医院就一公里左右，梅雪耷拉着个脑袋缓慢行走，连过往的车辆她都懒的看上一眼。
穿过拥挤的小巷，险些踩上了路旁摆着算命摊子老头的八卦图。
佛教世家的梅雪对这些东西敬而远之，她为刚刚不敬的举动向留着长胡须的老头递上了一个抱歉的表情。
老头似乎不愿意接受这样的道歉，直勾勾的看着她，眼神中五味杂陈。
梅雪向前继续走了几步，停了下来，沉重的喘了口气。
她不喜欢别人这样在背后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返回算命摊，她从兜里掏出了一张面值五十的人民币塞进了所谓的功德箱，并深深鞠了一躬。
刚准备走，却被老头叫住了。
“姑娘，你等等。”老头的语气很轻，又掺着一点点关心。
“老先生，这钱是为我刚刚的不敬奉上的，您不必帮我算命。”梅雪回过头僵硬一笑。
老头似乎并没有责怪她刚刚的不敬，反倒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真的决定好了吗？”
梅雪错愕了一下，继而呈现深深的疑惑。
“决定好什么？”
老头的目光从那张暗黄的脸缓缓挪到了梅雪的肚子上。
这个眼神看的梅雪心里猛然一咯噔，这一瞬间她仿佛已经猜到了老头下面的话。
“孩子，真的决定好不留了？”
果不其然。
梅雪虽然不排斥神学，也从不认为街边的算命先生都是骗钱的神棍，但她万万没想到竟然这么神，面前走过就能看出一个人心思。
梅雪一时间塞出了话，不是老头的问题塞住了她，而是惊讶。
许久，梅雪结巴道：“这是......这是怎么做到的？”
老头并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继续围绕他刚才的话，“姑娘，你回答我，是不是真要打掉这个孩子。”
梅雪向上看了看，长吁了一口气，随着惊讶消散，情绪又恢复了黯然，“对。”
“留着吧。”
“对它好，对你也好。”
老头的话轻描淡写，对于他来说这只是一个暂未出世的生命，佛道之人的大善当然不理解梅雪肚子里怀的是和苏浩的深仇大恨。
人只会站在自己的角度看待事情，包括算命老头。
梅雪并不想过多解释，说了声谢谢，便想走，老头却有些急了。
“小姑娘，我和你说实话吧，这个孩子已经找了你三次了，这次如果他还不能顺利出世的话你会很麻烦的！”老头一本正经的说道。
“投胎之类的么？”梅雪脸上挂着自嘲，这个理由显然说服不了她。“老先生，我知道你是好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她知道有些事情科学是无法解释的，但她不会去信阴阳鬼魂之类的东西，那些只有在小说和电影中才会出现。
“你听我一句劝。”
“老先生......”
老头打断她的话。“不管你信与不信我都要提醒你，那边的规矩是投坠三次算一个轮回，一个轮回要等上百年，你已经杀了他两次，他还剩一次机会，如果这一次机会你还不给他，他会继续等上百年”
“这是阴债啊姑娘！他会找你讨债的！”
梅雪听不进他的话，有些不耐烦，但还是礼貌性结束这场对话。“好，听您的。”
她嘴上答应，转身就朝医院的方向走去。
老头看着梅雪的背影，暗叹着摇了摇头，他也知道，有些事是天注定的谁也改变不了，他只是个解读者罢了。
梅雪提前一天就预约好了医生，进医院没一会就顺利躺进了手术室。
执行手术的张医生带好手套，推了推厚实的眼镜。“准备好了吗？”
他语气带着惋惜，前两次都是他做的手术，虽然只有几面之缘，可他打心里心疼这个女孩。
手术台上的梅雪有些昏沉沉的点了点头，麻药的后劲让她眼皮有些沉重。
之前她还是挺害怕堕胎这个过程，这次一点感觉都没有了，或许是麻木了，比起心痛这腹痛又算得了什么。
她缓缓闭上眼睛，一滴晶莹的泪顺着眼角流向了耳根。
虽感觉不到疼痛，但镊子的冰凉却格外清晰。
她能感受到肚子里已经成型的胎儿被一点一点分解。
婴儿的头是朝下的，第一个被分解的就是头。
镊子薅着头用力向外撕扯直至被扯断扯出。
如果它会叫，一定会为这切肤的疼痛喊得撕心裂肺。
长达三个小时的手术终于结束了，梅雪缓缓睁开眼，看着天花板上的日光灯，她顿时感觉好累，好困，真想睡一个不会醒来的觉。
3
夜晚，梅雪瘫坐在沙发上，嘴唇发白，脸上的汗还没干，她都忘了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面前的电视播着循环广告，恰巧是她最不想看到的母婴广告。
她并不想看电视，她只想找点声音陪伴自己，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悲凉。
还有什么比一个人去做人流手术更可悲的事情，相比之下一个人的晚餐一个人的咖啡厅这些都弱爆了。
电视里被母亲举起的小孩真是幸福，广告是演出来的，动作也是事先排练好的，但那母亲眼中的宠爱却绝对装不出的。
或许是把小孩弄疼了，表情有些不开心，瘪着嘴。
小孩的眼神有点奇怪......有些凌厉。
梅雪不自觉向前凑了凑身子，盯着小孩的眼睛。
下一瞬，她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小孩的眼珠竟然转向了镜头，斜视着电视外的梅雪。
眼神中满是怨气，仇恨。
梅雪的心跳加速，她用力晃了晃脑袋，目光再次投向电视。
小男孩的眼神恢复了正常，还是那副娇嫩的笑。
梅雪呼了一口气，紧忙关闭电视。
咚咚咚！
突然的敲门声让她身体一颤。
“您好，外卖到了。”
梅雪拍了拍胸口，虚弱站起身，扶子柜子一点一点向门口移动。
走到门口，累的她有些供不上气，她弯着腰手扶膝盖喘了好一会，艰难地扣动了把手。
门外的外卖小哥见她行动不便主动递上了外卖，梅雪感激一笑，接过外卖。
抬头才发现，外卖小哥竟然带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勾着小哥的手瘪着嘴一副很不情愿的表情，身上还背着一个硕大的书包。
一看就是刚放学被宝爸拉着干活的小孩。
梅雪天性善良最见不得这些人生疾苦，她笑着冲小女孩努了努鼻子，随手拿下墙上挂着的小熊送到了小女孩面前。
看到这只漂亮熊，小女孩眼前一亮，果然还是女孩最懂女孩。
她想接过小熊却又不敢，眼神向上试探性地瞟了瞟爸爸。
小哥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谢谢阿姨。”
梅雪咂了下嘴，笑着白他一眼。“叫姐姐。”
“谢谢姐姐。”女孩开心接过小熊，抱在怀里爱不释手。
“谢谢。”外卖小哥拉着小女孩下了楼。
梅雪刚准备关上门，意外发现小女孩竟然又退回了第一个台阶，隔着护栏一脸童真看着梅雪。
梅雪伴着鬼脸，“大灰狼来咯——嘿嘿记得找姐姐玩哦。”
小女孩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上的回馈，盯着梅雪看了足足十几秒。
突然！她将手放在怀里小熊的脑袋上，向下压用力旋转了三百六十度。
她此刻的眼神竟然跟电视机里的小男孩一样，充满了怨气与仇恨。
梅雪再一次傻眼。
“走咯！”外卖小哥发现女孩没跟下来，上来一把抱走了小女孩，走之前还不忘冲愣神的梅雪笑了笑。
梅雪半开门的动作维持了足足两分钟，眼神直勾勾盯着楼梯扶手，眼睛一眨不眨。
她缓过神，疲惫地靠在门框上，眼神还停留在扶手上。
她在想，是自己太过于伤心太过于不舍，才会出现这样的幻觉么，还是说听了算命老头的话潜意识认为小孩对她有仇恨。
关上门，她回了房间钻进被窝连地上的外卖都没有拿。
她用被子向上遮住了半张脸，眼神中五味杂陈，感觉又可怕又可笑。
床上柔软让她来了睡意，加身上疲惫几乎是昏睡过去的。
又是那条漆黑令人压抑的小路。
梅雪这一次竟然知道自己在做梦，并认出了这条路，她来过。
但这一次她的脚感却一点不漂渺相反特别扎实，甚至比现实中踩到的地还要沉重。
她想向前迈动步子，却怎么也动不了，像捆了两坨大铁块，还有一种下沉的感觉。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脚，竟然一双稚嫩的手死死抓着她的脚踝在用力往下按，半个脚掌已经埋进了土里。
她猛地回过头看向身后，是那个没有脸的小男孩！
梅雪看不到她的脸，但却能感受到他的狰狞。
啊！！！！！梅雪闭上眼睛大声尖叫，本以为梦会醒来。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依旧是那张没有器官的脸。
小男孩还在用力的将她往下按，但这次按的不是脚踝，而是腰间的胯骨，因为土已经埋到了梅雪的膝盖。
“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你怎么这么狠的心。”
小男孩脖子上暴起青筋，空灵的声音低声撕扯着。
“我跟你讲过，我想活着......我想活着！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杀死我！”
“你是天下最狠心的妈妈！我活不了你也别想好过！！”
梅雪已经被吓到说不出话，抽搐的看着小男孩。“我......我......”
直到土没过胸膛，强烈的窒息感激发出她的求生欲望。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会把你害成这样.....对不起对不起。”
“我也不想，我也不想杀死自己的孩子，可是我没有办法......对......我真的没有办法。”
“你......你能理解我么？”
小男孩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手下留情继续向下按压。
梅雪的嘴里开始渗土，土钻进了呼吸道，她疯狂往外咳，可渗入了土越来越多，她根本来不及吐，窒息感让她的脑袋越发膨胀。
鼻子、眼睛、头发，直到完全没入土里。
她......终于从梦中惊醒。
她吐掉塞在嘴里的头发，像溺水者跃出水面大口吸着氧气。
卧室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梅雪猛地缩成一团大叫一声，“谁！”
她还没有走出恐怖的沉浸式梦境，直到看见门外妇女端来一碗热汤，漫鼻的香气瞬间让她鼻子一酸。“妈——！”
老妇端着玉米排骨汤缓缓来到床边，眼里满是心疼与自责。
怪自己没有早点出现制止，当初她见苏浩第一面就知道他不是啥好东西，或许当时她反对的态度在坚决一点就不会出现这种悲剧。
“这个时候还吃外卖。”她拿过一张小桌架在了梅雪双腿上，将勺子塞进了梅雪手里的。“吃吧雪，晚点妈给你熬粥，这人流和生孩子一样都要坐月子，你也不和妈说，哪有自己去医院堕胎的。”
说着老妇眼里闪着泪光，她不敢想象女儿一个人去医院做人流手术的样子。
梅雪更是哭的不成样子，本来自己还能抗一抗，见到妈妈，所有委屈全都上来了。
“妈......我梦见......小孩找上我了。”
“一个没脸的小孩......可吓人了！”
老妇摸着她的头，“身子虚就会做噩梦，要养好身体。”
“等身体养好了，回去跟妈住一段时间，你爸老念叨你。”
“快吃吧，等会都凉了。”
梅雪瘪着嘴擦去脸上泪水，委屈的点了点头，紧接拿起碗喝了一大口。
味道有些怪，沙沙的，还一股子土腥味。
怎么会这样，妈妈做的排骨汤从小喝到大，这次却变了味。
她吧唧嘴，舌头越发干涩，感觉喝下的不是汤而是吃了一口沙子，难以下咽。
她眉头拧在了一起，放下碗，刚准备开口。
眼前的一幕让她脑袋瞬间嗡了一声。
坐在床边的妈妈脸上竟然和梦中的小男孩一样没了器官。
啊！！！！！！
她闭上眼睛大声尖叫。
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周围已是一片漆黑。
她狂呕，吐了一大口土出来。
这里是个一人多宽的密闭空间，周围都是湿润的土壤。
梅雪平躺在里面，手脚受限，像极了一口量身定做的棺材，只不过周围不是木板而是土。
每动一下都会有一块土掉在身上，她突然意识到再这样挣扎下去迟早会被活埋。
她不敢动，这里氧气稀薄呼吸困难，她小口频繁喘着粗气。
肚子上很沉重像压着块石头，她伸手去扳动却摸到了一张没有器官的脸。
4
ICU病房外，一个老母亲趴在窗户上看着病床上痴呆的女儿，眼里满是绝望的泪水。
“我的女儿啊！！！”
一旁的李医生看不下去将她扶起，安慰道：“还有恢复的希望，你都快三天没睡觉了，这样不行的快去睡会吧。”
这时，一个年轻的民警走了过来，“李医生，人怎么样了。”
李医生朝他撇了一眼门上的大妈，暗示现在不方便说这些，紧接招来护士。“小王，325病房空着的带大妈去休息一下。”
“还有......我看病人脸色不太对，记得按时给她导尿。”
随后李医生带着民警来到了办公室。
“成植物人了，基本上不会醒了。”李医生抿着嘴，一丝惋惜，“多好的年纪啊，人抓到了么？”
“抓到了。”民警说。
李医生气不过，“这男的怎么这么狠！他为什么这么做？”
民警摘下帽子，挠了挠头。“嗯......这男的和这女孩是婚外情，这女孩怀了三次孕，打掉了两次，最后一次她想把孩子生下来，男的不干，说什么都让她打掉，这一闹就给从楼梯推了下去。”
“她不知道男的已婚么？”李医生问。
“男的说女孩不知道，但我们调查过她手机一些和朋友的聊天记录，她好像一开始就知道这男的是已婚，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什么世道啊......”李医生暗叹摇了摇头。“这下可好，孩子没了人也傻掉了。”
“植物人......没有恢复的可能了吗？”民警问。
“她的情况比较严重，恢复是不可能了，不过还能活上个七八年吧。”
李医生推了推眼镜，咂砸嘴巴。“还不如直接没了。”
“没有意识了，应该感受不到痛苦了吧，不过可怜了她家里人。”
李医生微微摇了摇头，作为一名资深神经科医生，深知植物人的痛苦。
那是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噩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