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二十六岁。
现在的我谈过一场恋爱。
如果说，认为现在是一个比较浮躁的时候。那是的，空气中也都是躁动的因子。第一场恋爱似乎是很多人久远的记忆，久到已经沉淀在池塘的底部。
对我来说，池塘里的水波，还没走到岸边。
2012年12月28日，圣诞节刚过了三天。在我们院的办公楼里，走过上楼的楼梯时。我跟同行的同学说，我有女朋友了。带着点惊讶，她问是谁。我一直觉得我是一个低调并且窝的住事儿的人。但那时就像刚获得新玩具的小孩儿。有些事就是火山口的熔岩，自然就要流出。
那时，我已经大四了。就像人生有黄昏。因为没打算考研。所以大四也就是学生时代的黄昏了。
每个人，或者说绝大部分人是希望在大学里收获一份美好的恋情的，无论富有或贫寒，无论以后会有多沉重是世界。
若果说大一是这份期盼的心情的高峰，随着时间的远走，大四时我就站在了平坦的河谷。萤火之光在黑夜中是那么明亮，实则最是微弱而短暂。
而最后，萤火真的亮了。
像是这么一个木讷，不解风情，不甚富足的男生。
这是多么幸运！
时间也见证了，以后的我也一直不懂风情，一直木讷。我们没有从表白而开始，也没有从分手而结束。
冬天是个美好的时候。
因为有个冬天我第一次牵了她的手。她是个东北人，东北最北的那个省。我就在江苏。江苏到东北有一千五六百公里。那年冬天她到火车站去取回家的票，我们学校到火车站，公交要一个多小时。在路上，她把头靠到了我的肩膀上。听起来这是一个小说剧情的高潮。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想法。觉得牵她的手，她应该不会反抗吧。然后就牵了。没有想象的那么波澜壮阔，反而挺自然，这对于一个还没初恋过的人来说，也是足够神奇的。
下车了，我还牵着那只手，蛮软的一只手，即使能做对比的只有自己的手。所以说冬天是个好时候，至少你牵手不会都是手汗。
那时候两个人都没有多说什么，也许就是幼稚到认为牵了手就会在一起吧。是嘛？以前听过，在很久很久以前，祖先们只要把心爱的姑娘敲晕，带回山洞里。那姑娘就是你的新娘了。
当你恋爱了，会有很多的第一次。至少你得学会去了解最近有哪些好看的电影，这个城市的万达广场在哪里，甚至记住常用的几条或者很多条公交线路，因为她是个路痴。
以前她说过，我和她的父亲很像。我看过她父亲照片，比我帅气。要说像的地方，应该是那么点气质，是工科男的那种气质，做事带着点细致，就像脑袋里带着个存储器，吃喝拉撒，事无巨细都记着。有时我想，我应该也就这么些不算长处的长处。
于是，我们在城市里各个电影院看了很多电影，在不同的餐馆吃了很多顿饭。在这个城市里去演绎我们自己老套的故事。
在我现在去回忆这些事的时候，益发觉得是多么有滋味。因为房价涨了，因为距离远了，因为现实来了。如两只大手把你的念想生生扯断。
还好的是，在我毕业后，我们没分手。
临近毕业那阵，有不少饭局，喝了很多离别酒。一次吃完饭，在经常散步的湖边，也不知怎地，伤心的感觉就从胸腔中涌出来，哭的稀里哗啦。突然觉得自己找的工作似乎没那么好，自己的大学似乎没那么上进，诸如此类，种种种种。也许是心底最深的忧虑，借着这些想法，发泄出来。
那晚最后，我跟她说，我会常回来看她的。后来，我们也没有在一个地方过。我从A到了B我到了C，她从A去了D，一直是交错着。
不去说异地恋有什么不好。每次不在一起的时候，总是默数着下次见面的时间。每次在一起的时候，是觉得时间好短暂。
每十五天就是我的一个轮回，就像从月缺到月圆再到月缺。
当后来以为这种旅程快要熬出头来，发现却没了路。积攒的厚厚车票，也没有了收藏的意义。
在第一家公司的时候，单休，每次周六下班后都是赶最后一班车去她那儿。班车倒完倒大巴，大巴赶完再换公交。
通常都是我去看她。有次，她来我工作的地方来看我。那时住公司的两人宿舍，舍友前一阵辞职了。周围比较荒，也没什么玩的地方。唯一的乐趣可能就是下班了两个人窝在一起。那时夏天，走到附近的水果摊，拎个西瓜回去，对着电脑刨着吃。
镇上有家米线，店铺不大，在镇上唯一算得上档次的超市边上。我一个人经常去，那次也带她去了。直到很久后，她都会跟我提起，说好想再吃一次那家的米线。米线里有贡丸，海带，千张，牛肉。。。我还记得。
偶尔她回家时，会跟她妈提及我这个人，只是一直没公开过关系。母亲总是关心女儿的。当然是不希望好白菜被猪拱了。即使没跟她问过细节，也能猜到她妈会问些什么。诚然，我家境一般，个子不高，长相也一般。于是从她的言语中能听出来似乎她妈不会中意我这个未来女婿。
那时我还是乐观的。觉得她会坚持。觉得会走得更远。甚至去想象未来生一个还是两个孩子，是生一男一女还是生两个女儿。想象未来买什么样的房子。
我从来不是一个具备大勇气的人。
再后来我换了工作，离她远了。
再后来，她考上了研究生。又离得近了。
她妈很是为此骄傲。在她妈心中。我们是更远了。
又到夏天。她从家里赶来一个新的城市，开始新的学业。那天周日，还是蛮热的。在那个江南水乡的火车站，她还是跟以前一样不识路，我总结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站在原地，告诉我标志我，然后去找她，即使我就在出口。
慢慢的她熟悉了那个城市。而我继续我的旅程。
不经意间，我们堵过几次气。我总是习惯生闷气。平静时会跟她说，你就把我晾在一边就好了。她还蛮好的。虽然有时是她先生气，但假如我不理她，她又来电话，来短信。就是这样。
2016年春节之前，比较严重的一次，甚至要到了崩溃的边缘。有时我很愚钝，我想不通哪里出了问题。有人说，女人跟男人是不同的物种。真的有可能吧。最恶劣的时候，我以为要在即将满三年时分开。好在后来和好了。
后来又去看了她一次。一切都很正常，一切都像以前一样。
春节前几天，她跟我说，她跟她妈摊牌了。而她妈的意思很明确，不希望我们在一起。也许是觉得她女儿将来跟着我要吃苦吧。因为她爸也是个老实人，有技术，但眼光不长。开个修理店，但累死累活没赚到什么钱。
后来我们就很久很久没联系。十几天算不算久。就这样，谁也没说太明白。但石头落进湖里。平静不了了。
我有一杆秤。以后很可能赚不到什么大钱，但也不至于吃苦。房子车子都会要贷款，但我有手，有脑，我还的起。不会让自己家人过的差。
没有两百平，但能买一百平。没有宝马但能买个大众。我们难道就会真的过的不开心，不快乐。
还是我太单纯？我不想说谁比谁现实。
我有挽留的心思。去找过她，不过除了吃了顿饭，没有了。那晚，提前预定的旅馆被退了，我沿着街找住的地方。本想找个离她宿舍近的地方，客满。沿着街道，我就一直往前找，天还戏剧性的飘了点雨，不大。客满，客满，客满。于是，越走越远。好在最后有个容身之处，却不是当初想要的那个地方。
我应该是被现实打败了。
有句话说，谈恋爱最好是一年，能足够的了解又不至于会腻。说句不喜听的话，时间久了，若果分了，你所去的地方，你所做的事，你所看到的，你所听到的，很多都是两个人时经历过的。会有很多影子在脑袋里。
萤火，远处看，是亮的，靠近了，却不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