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还好吗?”英吉利端着茶。
他微微颔首,温声道:“多谢先生关心。”
对方苍绿的瞳孔微垂,有些失落的模样。
这让他感到好笑,原来对方也知道这种腔调会很伤人心。
英吉利很会演,他知道的。
他什么都很清楚,唯独低估了对方的理性。
英吉利是不折不扣的利益追求者,现实主义的玫瑰。
拿起一块茶点,咬下一角,里面的甜味在舌尖炸开,带着花香慢慢深入记忆的每一寸。
难得对方还记得他喜欢吃这种东西。
看着英吉利,唇角微扬。
英吉利与他对视,金框单边眼镜倒映着他的影子。
他笑而不语。
“还记得我喜欢什么味的甜品吗?”
“记得。”他笑道:“玫瑰花饼,和……”
紫色的瞳孔光影交错,很漂亮的一双眼睛。
当然,如果继续爱着他就好了。
“为什么不喜欢我了?”英吉利继续问。
他喝了口茶,手指抓住自己的一缕头发,眸中思绪萦绕。
对方的声音再次出现:“是因为我拒绝了你吗?”
法兰西摇头:“不是。”
“英吉利先生,执着于过去的事那是无意义的做法。”
“先生很想知道答案?”
“嗯。”
他微微思索:“可能是因为我长大了。”
“……”
“哈哈,先生不也长大了嘛?毕竟在此之前日不落可没有那么强大。”
英吉利微笑道:“也是,我太理所当然了。”
“先生只不过是不适应这种方式去思考而已。一贯的利益至上会失掉不少有趣的事物。”他喝口茶,继续道。
“先生既能为利益作出退步 很难想象,你会为了利益退到哪里。”他顿了顿:“先生还是要清楚一点……”
英吉利看着他,微笑着,温声道:“我不是为了利益,我只为了你。”
手指轻轻敲在桌上,他道:“难道你不觉得我们很般配吗?”
“哈哈,因为高卢和日不落本是同源,百年恩恩怨怨交织,先生和我本来就很相配,只不过凡事都有一个例外。”
可以说现在的法兰西把过往英吉利的语气学了个七七八八
看似亲密实则疏离,冷漠夹杂在其中令他不适。
法兰西是英吉利最成功的一个学生。
“……”英吉利沉默了。
他该怎么说才能继续这个要命的话题,为何当年那个小朋友脾气的法兰西会变成一个刺头。
“那两个家族的联姻呢?法兰西,你只能选我。”
“的确是个问题,但是不劳先生费心。”
“……”
对方变了好多,除了那副壳子,没有一点像他。
男人稍长的蓝发下一双紫眸宛若宝石,他看了看钟摆,说道:“先生,下午茶时间结束了。”
“…陪我去花园那走走。”
“既然是先生亲自邀请我也不好拒绝。”
法兰西起身,脸上的笑容温柔如塞纳河的春风,吹起一阵涟漪,在英吉利的心里荡起。
二人走向玫瑰花园,在花园里休息的北美十三洲看到他们上前行礼。
“父亲,法兰西先生。”
阳光下的青年一头金发随了英吉利的,蓝眸微深,似海又不是海。
法兰西对他的形容是一个优雅的贵族青年,身上的礼服是专门定制的。
他像极了英吉利,那副笑容胜之他的模仿。
是把精髓学了个十之七八,不过又有几分伪装不出的朝气。
是英吉利的养子嘛?
看起来比他顺眼多了。
“你在这做什么?”英吉利看见,随口询问道。
十三洲垂眸看着地面,说道:“儿子做完了父亲交代的事物,来花园这里随意走走。”
“课业完成了吗?”英吉利又问。
十洲看了他一眼,心里嘀咕:为什么感觉父亲很不待见自己呢?
“还未。”
英吉利看向身边一直打量着他的儿子的人,说道:“还不去完成?”
“是。”
于是十三洲被赶走了。
二人又在花园里闲聊起来。
……
德意志刚刚从祖父的书房出来,就遇到了他的父亲。
男人的脸上有几道旧疤,一双棕色的瞳孔浑浊不堪,就连声音也是虚弱的。
看起来命不久矣。
他俯身向对方行礼。
“父亲。”
普鲁士看着他说道:“你祖父有说什么吗?”
“祖父他让我与东斯拉夫家族的人交好,可能会在以后有用。”
“嗯,还有吗?”
“祖父将会让尼德兰与我们合作。”
“……”
“……若父亲无事我便离开了。”
普鲁士点点头。
德意志回到自己的房间,窗外是繁华的街道,人来人往……
房间的熏香格外重,微微刺鼻,德意志想到法兰西身上的味道。
对方身上永远都有鸢尾花的味道,应该是喜欢鸢尾。
他笑起来真的好温柔,他变了好多。
慢慢变得不再那么随心所欲。
那个人的死不是他的错,可愧疚总是会有一点的。
更何况对方身上是整个高卢家族呢?
他在鸢尾花前作画,一头蓝发于远方天地交际线之下,阳光倾撒,他不用做什么将能吸引他目光。
对方的手指上有茧,像长时间握着刀的痕迹。
他去调查过了,对方曾遇上瘟疫。
被流民围堵的车队死伤打扮,他在尚且年幼时被母亲抛弃,卖给一个流民。
瘟疫没有感染他,他身上被金钱堆砌起来的血肉就成了他的催命符。
高卢家族早年间曾以平民的骨骸为阶梯,登上地区统治者的位置,因暴政被流民反噬也是情理之中。
只不过对于一个年幼无知到孩子来说太痛苦了。
被粗暴的绑在木桩上,在清醒的时候被人拿着钝刀一点点割下身上的肉。
然后被抛在沸水之中,煮熟而食。
那时还有不少老弱病残也是被这么对待。
那些血就这么染红了那块地。
德意志抓着档案,手指微微泛红。
若不是有日不落家族的军队前来镇压,法兰西将会在那时候被丢入锅中,被分食。
而他们一刀一刀割下人身上的肉,在某个国度专门作为一种刑法。
称凌迟之罚。
真不知道法兰西是靠什么活下来的,以现在的医疗条件都没有办法去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