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入井前，和媳妇聊天。媳妇郑重其事地和我说：“一定要注意你在妞妞心目中的形象啊！”
妞妞是我的大女儿，今年6岁，读幼儿园。
媳妇说，妞妞以前很爱我，这我当然很清楚。以前我们生活在一起，妞妞很小，只有两三岁，总喜欢粘我，家里每有西瓜、哈密瓜等水果，她总是咿咿呀呀地说：“爸爸先吃。”然后用牙签挑着递到我的嘴里。
媳妇说，我现在的在妞妞心目中的地位岌岌可危，她甚至问妈妈：“爸爸是不是不爱我了？”
我心中一惊。我一直很爱她呀，她怎么会这样想？
媳妇说，这也不奇怪。我本就很少回家，回了家又喜欢对着她讲道理，说到激动处还喜欢凶她。尤其是还有一个两岁的妹妹。在两姊妹面前，我总是不自觉地哄妹妹，不哄她；出了门，总是抱着妹妹，不抱她。尤其是每次回家，都很少给她买礼物。我送给她的礼物加在一起，还不如一个常来常往的亲戚送得多。
媳妇说，女儿六岁了，不比小时候，她的心智已经很成熟，她的很多想法甚至常常出乎妈妈的意料。媳妇和我说，她已经不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朋友，而是一个正在快速成长、正在快速构建自己内心世界的小女孩了。
我心中惭愧，我对女儿一无所知。
下井后，我坐在电泵上，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女儿现在是怎样一个状态呢？6岁的小女孩是怎样认知她身边的人与世界呢？她最喜欢的礼物是什么呢？她最好奇的东西是什么呢？
我真的一无所知，我统统一无所知。
我内心深感惭愧。
女儿问“爸爸是不是不爱我”之后，妈妈也吓了一跳，开始耐心地和她讲，爸爸很辛苦，一个人在外面谋生，没日没夜地工作，就是为了给她提供生活、读书、玩乐所需要的一切。后来女儿说：“好吧，我原谅爸爸了！”
她真的原谅爸爸了吗？
我意识到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问题不在于我是不是在她身边，也不在于她是不是真的原谅我。而在于，在女儿快速成长的过程中，我该如何参与，我该如何在她心目中树立一个父亲的形象，我该如何让她感受到我的爱，如何让她健康地、无阻拦地、肆无忌惮地成长。
我坐在水泵上，听着水泵嗡嗡的闷响，思考了很长时间。
没有结论。
但我知道，这将是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我需要思考与努力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