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偌大的大厅里,一名妙龄少女坐在沙发上。她约莫20出头,留着一把靓丽短发、一双乌溜溜的、水灵灵的大眼睛、笔挺的鼻子、还有一张小巧的红唇、再配上一张白皙的脸蛋,让她看起来清爽俏丽之余,还充满灵气。
丽人的面部表情显得十分不爽,她黑着脸、小嘴噘得高高、双手抱胸前、甚至小脸还别向右边。“爸,我不去!”
离门口的不远处置放2个行李箱,一名中年男人,身穿着休闲服装,手里拿还着一个黑色布袋行囊,他打算把行囊放到行李箱的旁边。“不行,我去哪儿,你就得去哪儿!”
女孩儿的眉头拧得更紧,嫌恶的表情更加明显。“那种地方不好玩,我不想去!”
每年春节,爸爸准会带他到“X村”去,那里是她爸爸、妈妈生长的地方,也是他们的根,藏着他们无数的回忆,有甜蜜、心酸、快乐、苦涩......
对她来说那是属于上一代的记忆,可她从小在城市长大,那个村子给她一股淳朴落后之感,完全没有一点乐趣,越是长大就越是不愿回去找闷气受了。
“不行,得要和爷爷、奶奶、外婆、外公拜年!”爸爸的语气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其实他不想事事限制着她,自她妈妈在她5岁那年得了绝症离开了以后,他一直身兼母职,细心照顾她。
也因为当年忙于打理生意,导致她12岁那年被非法之徒绑票了,他被勒索了500万,还好在警察的帮忙下,她得以脱险。
自此之后,他对她的严加看管,不管他去哪儿,都将她带在身边。“早点出发吧,不然晚了就麻烦了。”村里的人早睡早起,作息十分规律,如果到达的时间晚了,可会打扰到他们休息。
闻言,她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经过她爸爸的身边,来到大门前,全程看都不看她爸爸一眼。
一路上,她保持静默,偶尔间和爸爸打开一问一答的聊天方式。
经过多个小时的长途跋涉,父女俩终于从B城市来到了X村,这时已经是下午5点多了。
02
放眼望去,爷爷、奶奶的屋子与邻居的屋子只隔了一小段距离,而且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门前的一对红对联、屋檐下挂着红灯笼,感觉像笼罩在满堂红的喜悦里。
印象中,家家户户贴春联、放爆竹、敲锣打鼓是为了驱赶年兽。可是世界上真的有年兽吗?天晓得呢?她可是没见过。
“爷爷、奶奶。”一进到屋子里,她轻轻地唤道,脸却是不带一丝表情。
“安杰、可晴,你们来啦!”两位老人家脸上挂着慈祥和蔼的笑。“坐了那么久的车,恐怕你们也饿了,先吃些东西吧。”奶奶站了起来,往厨房里张罗一些吃的。
不一会儿,奶奶端着一盘盘热腾腾的糕点出来,大伙儿围着圆桌子,一面吃吃喝喝、一面说说笑笑。
她只觉得无聊,于是抬眸到处张望,这是无聊时常出现的一个动作。这所房子,她在无聊时一次又一次地张望,算一算,她已望了不下一百次。
她已经可以牢牢记住这房子的构造,它一共有三层楼,底层就是大厅,往内走就是饭厅,再往直走就是厨房了。
第二、第三楼则是睡房,主人房在第二楼,那就是爷爷奶奶的睡房,接下来就是大伯、爸爸的睡房,而三楼则是姑母和小姑的睡房,还有一个阳台。
不过,自孩子们各自嫁的嫁、娶的娶,他们都在外头组了家,如今只有大伯一家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安杰和可晴只是在春节时才回来小住几天,姑母和小姑则在大年初二回娘家聚一聚,大约傍晚时分就会离开。
由于一年到头来没见几次面,平时各有各的生活,所以可晴和堂、表兄、弟、姐、妹并不热络,见面寒暄几句,然后便成了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
看着爸爸和他们聊得真热络,而她只觉得百无聊赖,就连东张西望也无法将无聊驱散,于是她索性站了起来,往门外走。
走出屋外,她开始漫无目的地闲逛着,不时东张希望,不时与路上遇见的邻居点头微笑。
虽说她每年一定会来这里度过春节,可是所有活动只限在祖屋里,至于屋外则需要爸爸或亲戚陪同。
这一回可是个意外,她顿时对屋外的世界充满好奇且又兴奋无比。她不断地往前探索,双眼不住地打量出现在她眼前的景色。她这才发现这里的村民大部分靠农作及饲养鸡鸭为生。
不知不觉间,她被眼前绚丽景色给吸引,绵延不断的山峦,一重紧接着一重,乍看之下像是一条龙的形状,山上长满青葱碧绿树木,而且山前还有一大片鲜艳夺目的花丛。
“这是谁家的地方?”她不由得惊叹,一步接一步往前迈进。芬芳的花香,悦耳的鸟鸣声,鸟语花香最适合形容这片世外桃源了。
信手摘了一朵鲜花,她把花朵移至鼻前嗅了嗅,清新的花香瞬间令她心旷神怡。
03
忽来一阵春雨,她快步往前冲,双眼飞快地扫视四周,这片世外桃源唯一能躲雨的地方就是山洞了,她不假思索地冲进山洞里,雨越下越大,恐怕一时半刻是不可能停雨了。
望着豆大般的雨点从天而降,只好无奈地挑挑眉、耸耸肩了。“既来之,则安之。”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她伸了个懒腰,索性躺了下来,合上双眼,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吼!”这把怪声仿佛传自不远处,睡意正浓的她无意探讨这是从哪儿来的声音。“不要吵,让我睡一睡。”她口齿不清地咕哝着。
怪音果真消失了,她继续酣睡着。好半晌,她的睡意又被干扰了,因为头部不知何故上下起伏着,感觉就像呼吸的节奏。“不要动嘛!”她伸手拍了拍头的上方。
“吼!”怪声随着她拍了一下之后,再次吼叫着。“嘘!”她嘘了一声,示意对方噤音。
2个钟头过去了,她感到精神饱满许多,于是她睁开了眼睛,从地上坐了起来。雨停了吗?她把头别向洞口,只见外头阳光普照,心想是停雨了。
站了起来,她超洞口走去,打算离开山洞 。“吼!”身后响起一把声音,让她停下了脚步,往身后望去。“啊~~”她猛地惊喊出生,眼前的生物让她一时搜索不到合适的名词来形容它。
那是怪兽吗?麒麟头、狮子身,再配上龙的的尾巴。“你......你是......什么?”她惊恐不已,感觉整个身体不住地在颤抖。
怪兽没回应,也没像之前吼叫了。此刻她才意识自己的白痴,怪兽怎么会回答她的问题呢?
“年!”怪兽忽然发出声音,声音极度低沉且凶悍。
“粘?黏?”太多字和它的发音相同,究竟正确汉字是哪一个?
“新年的年!”‘它’解释。
年?什么是年?年有样子看的吗?她的脑袋一片混沌,一时反应不过来。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意识到一些什么,一副怪兽的样子,又叫做年,难道是.......“年兽吗?”
没等‘他’的回应,她喃喃自语着:“可是,年兽已经销声匿迹了!”传说中,年兽是被红通通的串联、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及咚咚锵的敲锣打鼓声给吓跑的,此后消失在人间。
“只是销声匿迹,又不是命丧黄泉!”消失和死亡是两种不同的境界。
“我的天啊,传说中年兽竟然让我给遇上了。”她惊呼着,心里不住地在大叹着不可思议!
“我是年,不是年兽,再说我是年兽,我就宰了你!”话语刚落,‘他’朝着两人之间的隔着的距离喷火,以吓唬、吓唬她。
“啊~~”她闭上了嘴,然后转过身子,打算撒腿就跑。
她本想着能够逃命,没想到被一来到洞口,就被一股反力量阻挡了去路。
“进来的人休想能出去了!”它冷哼,也冷冷地盯着她看。
“救命啊!”闻言,她大呼救命。
它却一脸淡定,反正外人是听不到的,管她感到喉咙沙哑甚至是昏厥过去,没人能救得了她。
04
被禁锢在年兽的洞穴内,她只能多为自己的命运祈祷,祈求上天怜悯,让她早日逃出生天。
“我对你没什么用处,不如你放了我吧!”她苦苦哀求着它。
“我也爱莫能助哦!”一直以来,它对自动送上门的‘猎物’不感兴趣,它也想放她走,但无可奈何啊!
她顿时感到绝望,难道此生就得死在这儿?“这儿是你的地盘,你怎么会爱莫能助?”
“春节是我休息的时间,洞口就会自动封闭,想要离开,就得等到满月以后!”其实‘他’也不明白她是如何闯到这里来。
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她十分感激上帝让她一天、一天存活下来。随着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他’并不像自己所想象的那样恶劣。
反正逃不出去,那她唯有适应这里的生活,一天下来扣除了睡觉,她的日常作息就是和它聊天、斗嘴,不然就是戏弄‘他’。
有时‘他’闹不过她,就会喷火吓唬她,刚开始起了半点作用。久而久之,当她习以为常,就对它更加肆无忌惮。
“你本来就长得这副样子的吗?”根据科学原理,孩子就是父母完美的结晶,她很好奇‘他’的父母是什么物种?
“不是。”变成年兽的第一天,‘他’只想寻死,奈何怎么都不得逞,甚至还长生不死。“我原本是个人。”
她狐疑地看着‘他’,当接触到‘他’那坚定的目光,她开始对‘他’的样貌感到十分好奇。“你能变个真身给我看看吗?”
‘他’也说不上为什么,对她一点都不感冒,换作是其他人,也许‘他’早就对他们进行了‘人道毁灭’。“不是不可以,但不是现在,新月时候你就能见到了。”
徒留在这世上几个世纪,陪在它的身边一直是孤独,她的意外创入,让他体会到有个人陪着聊聊天、闹一闹的乐趣。
她掐指一算,现在是年廿七,那么还得等上4天。“什么时辰?”电视剧里常说到,妖精变真身一定有个特定时间。
“新月子时。”新月是没有一丝光亮的时候,而子时就是一天里最阴的时间,阴上加阴有助于变回真身,而且不容易被人发现。
闻言,她皱起了双眉。这是什么道理?每个人都喜欢用最完美状态示人,而他则要躲躲藏藏。“如果被人发现会怎样?”
“永远都无法变回真身。”自从成了年兽,它一直不断地修炼,期望有一天能以真身重回人间,从此脱离见不着天日的日子。
千五年的修行才得以变回真身,这个春节刚好是他功德圆满的时候,此后就得以脱离这副怪异又丑陋的躯壳了!
05
迈入除夕的子时,年就进入闭关修炼的模式,‘他’更是禁止她发出一点声音干扰自己。
她日盼夜盼,除夕夜终于一分一秒地过去了。5、4、3、2、1,年初一子时终于来到了。“怎么那么久呢?”就在她打盹的当时,神志开始变得模糊、眼神渐渐朦胧之际,一位翩翩少年慢慢出现在她眼前。
他剑眉醒目、鼻梁挺直、削薄轻抿的唇,再加上棱角分明,让他突出的五官显得极其俊美好看。
“你的头发有点长。”披头四的年代早已过去,剪个阳光帅气的短发会令他看起来神采飞扬。“你其实挺帅的,不过看起来很不和善。”她总觉得他的眉宇之间有股戾气。
他轻轻地冷哼了一下,还勾起他那段不堪的过往。“要不是那个臭婆娘,我怎会变得人不像人,妖不像妖?”最可悲的是连个像样的形容词都找不到。
他的记忆不知不觉回到17岁那年,在青春年华里爱上不该爱的人。“她就叫月素,光是名字就能让你想要保护她,可是......她不是人。”是爱情教他会了不计较,只想要和她长相厮守。”
她霎时瞠大双眼望着他,不敢相信他的爱情竟然给了异类。“天啊,那她是什么?”
“蛇妖。”初遇月素之际,她长得妖娆妩媚,尤其是她那双秋波暗送的眸子,他早已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人妖殊途是没错,可我偏偏执迷不悟,还很心甘情愿地付出。”日复一日,他变得面青唇白,完全没有一点气色,年纪轻轻的他活像一副干尸,恐怕命不久矣。
“年,对不起,为了爱我却让你受罪。”月素紧紧抱着他,因为感动于他的深情,让她流下泪来。“再怎么说你是个人,我怕......迟早有一天你会离开我。”
他还想和她一生一世,怎们忍受失去她的日子。“我怎么不要和你分开。”他紧抱着她的腰肢,双臂怎么都施不出半点力量。
爱情让人晕眩,也足以让人丧失理智,追逐爱情的路上,他当了一回傻子,听信月素的建议。“为了和她生生世世永不分离,我答应了她,和她一起当个妖精。”
月素交给他一颗药丸,这颗药丸不只能长生不死、永葆青春,甚至还能法力无边。“我不假思索地把那颗药给吃了,没想到一个醒来,就成了一只怪兽!”他愤然地拍了一下桌子。
“那个臭婆娘后来就嫌弃我了,伤了我的心之余,还伤了我的情,她移情别恋了,和一只狮子精双宿双飞!”说到这里,他那双怒目像是迸射出两道怒火。
分手时,她那蔑视嘴脸还历历在目,直叫他想一手掐死她!“我从来没爱过你,不过是贪图你的元气让我续命,看你现在妖精不象妖精,我更不会看上你。”丢下这句话,她还在他的面前,勾起“小王”的手臂就离开。
“不是说吃了药丸就能法力无边吗?干嘛就不干了她!”说来说去就是心有不舍吧?想着想着,她对着他投来鄙夷的目光。
“那是后期的事了,法力是要修炼的。”刚涉足当妖怪的时候,他资历尚浅,事事都需要修炼。
06
5百年以后,‘他’法力无边,可是怎么都无法摆脱年兽的影子,为了变回凡人,他必须找月素拿解药。也因为如此,竟然让自己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我就此成了十恶不赦的大恶魔,只要见着有一点像月素的女孩,我都会捉走他们,然后杀死她们。”但凡见过‘他’的人必须死。“当我杀了一个又一个,始终没有一个是月素。”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月素?”她开始疑惑不解了。
“你到底明白何为爱情不?”爱一个人总会知道对方身上独有的特征,月素当然也有。“蛇的身上都有种腥味。”他对她翻了翻白眼。
闻言,她顿时有种想要掐死他的冲动,可是她忍住了,只好不满地对他呶了呶嘴。
他没有理会她,继续着他的故事。“后来,我终于逮到了月素,年兽是她给我取的。”在这之前,人人见着了他都喊他“怪兽”。
再见月素实在7百年后的事,他潜入了“光明村”就为了追寻她。就在一个深夜,他在村子里的一座森林夜行时,忽然闻到一股浓浓的土腥味,就在那一刻,不远处有一条大蟒蛇在爬行着。
毕竟相爱过,那股熟悉的味道是深刻又难忘的。“月素,终于让我找到你了!”他立即跃到那条大蟒蛇的面前,准备捉拿的当时,她瞬间化成一个新娘子,一袭红得艳人的衣裳,如同一道耀眼的光环,直让他睁不开眼睛。
“就这样让她落跑了......”落跑事小,事大还在后头等着他。“只有她才知道我的名字叫年,所以年兽就此传了开来,村民们都害怕得纷纷躲藏起来。”
“这个妖女实在招惹不得,我的法力就让她给破了。”是她教会了村民们在门前贴上红春联、挂上红彩灯。“喜好清净的我最避忌吵闹,也是那个臭婆娘教会村民们一旦见到我就要敲锣打鼓,就像一片喜庆一样。”
由于他修炼的道行还不到位,他一直以怪兽的外壳做尽所有坏事。那一天正好是年除夕深夜,就快要转入年初一子时,他趁着夜深人静,比较好对付月素。
当他出现时,家家户户门前贴着的红对联当场闪瞎他的眼睛,他想要逃走,却被村民发现了。“年兽出现了!”不一会儿,所有的村民敲锣打鼓的敲锣打鼓、放鞭炮的放鞭炮。
锣鼓喧天像是要击破他的心脏,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简直要震破他的耳膜,他当时有如丢失了胆子一样,立即夹着尾巴逃跑。“大家都找到了对付我的方法,我只好匿藏起来,再做修炼。”
《风云》的经典名句是:成也风云,败也风云,而他呢?“你实在是成也月素,败也月素!”沦为妖怪是为了月素,击败他的也是月素。“那你现在打算继续找寻月素?”
“那当然,我虽然可以用真身是人,但身份到底还是个妖怪。”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找到月素,以解除身上的“魔咒”。
“还说不定月素已经被孙悟空收复了。”她想也不想,就这样下了定论。
“谁是孙悟空?”孙悟空很厉害吗?月素的法力十分高强,孙悟空怎么会是她的对手?
她一时口快,居然忘了他长期躲在深山里,根本无缘接触神通广大、发力无限大的孙悟空。于是,只好对他讲述孙悟空的厉害之处。
07
再遇月素,也许遥遥无期,年深知这个道理,但仍然坚决地寻找月素。
“让你找到月素,当回了凡人又如何?你最终要面对死亡。”死亡不光只是了一个词,里头可是包含着许多无奈、痛苦与不舍。
他却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一副对“死亡”无畏惧的模样。“生、老、病、死是万物众生必须面对的,当你违背了大自然法则,就必须体会永无止尽的孤独。”想起一路走来的日子,他不禁叹了一口气。“你永远无法体会独活在世上的痛苦......”
她彻底无言,这才赫然体会到人生就是处处充满着挣扎与无奈。平凡人挣扎着想要长命百岁;长生不死的人尝尽了孤独,却奈何无法走向终结,一直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你几时动身找寻月素?”
“满月以后。”那时候,喧嚣热闹的时节将回归平淡,人们也忙着生活,年兽这字眼也将逐渐淡出他们的脑海。
“动身前,请理个头发和换套衣服,你这副样子,会让他人误以为你是疯子。”年代不一样了,他的装扮得跟着时代走。最
元宵节过去了整个星期,他俩动身去找寻月素。“在我还没找到月素以前,你休想逃离我的掌控了。”再说,服装、发型她在比较在行,他可以省点心。
他俩来到洞穴前,他的嘴唇微微嗫嚅着,在念着咒语,不一会儿,封闭在洞口的屏障终于解除了,他俩抬足,走出洞穴。
“这世界变化太大了!”躲在深山里几个世纪之久,才发现不变的只有他自己。
“现在要上哪儿找月素?”做事总该有个目标和地点,方便行动。
他愣了几秒钟,才悠悠地回答道:“有缘自然会遇到,你瞎操心什么?”其实他自己也像站在十字路口里,完全没有概念。
她真想狠狠地给他一记白眼,不过她生性就是既来之,则安之,对于这种毫无目的寻找并不感到恐慌,反正还有个伴到处流浪,丰富自己的人生。
在人海茫茫中找寻一个人,那岂不是大海捞针?“月素又特别喜欢去的地方吗?”有了这些线索,就能将搜索的范围缩小,容易找得到她。
“蛇嘛,最喜欢待的是什么地方?”他不回答,反问她道:“森林、丛林之类的。”
她没好气地瞪着他,过了一阵子又问:“月素长得什么样子?”这对寻人有很大帮助,纵使发型、服装再怎么改变,她的样貌不会随着时间的飞逝而改变。
他从细软里拿出一张画像来,然后移到她的面前。“这是我当年亲自为她画的。”这张画像是唯一可以拿来纪念她的美丽了。
08
虽说有森林和丛林是蛇的首选,但基于月素是妖精,所以他锁定有大量少男少女的地方,因为她需要靠着少男少女的元气续命。
连月以来,他俩走遍了一个又一个村子,可是仍旧没有看见传说中的蛇妖。“你确定月素还存在吗?”她已经算不清楚究竟跑了几座森林了,大概十根手指都算不出来吧。
因为蛇一般上都爱在晚间出没,所以他大部分选择晚间行动,那个时候她已经进入梦乡去了。
“别拿孙悟空说事了,我确定她还存在的。”他十分有自信地道。
在C村待上了几个月以后,他们决定走访下一站,目标是L村。这座村子的面积不算太大,里头有一座青山,半山腰则有一座佛庙,那里的居民们都不分时节,每天风雨无阻前去上香拜佛。
“那佛庙是不是特别的灵?为什么村民都不分时节去拜佛?”村民的怪异举止似乎勾起她的好奇心,于是她打算一探究竟。
她原本打算一个人去佛庙看个究竟,这时的他竟然也跟着行动。“你不怕吗?”她试探性地问,而他只静默着,用行动证明一切。
一踏入“菩萨庙”的范围内,最令人叹为观止的不是每日风雨无阻前来拜佛的村民,而是在庙里行动自如的蛇群,听村民说这些蛇群学佛修行,不会伤害人。“这些蛇都是惠慈师太所养的。”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的奇景啊!她只觉得新奇,而他却像在思索什么似的,眉头紧蹙着。“在想什么?”
“我想找一找惠慈师太。”只要找到师太,一切自有分晓。
两人于是不停地向村民打听惠慈大师的行踪。“惠慈师太那么高深莫测、行踪来成谜,不是有缘人自然见不着她......”言下之意,他也不清楚。
“我也从来没见过惠慈大师。”
后来,经住持解答才知道惠慈师太平常都不在庙里,而是在后山的山洞里闭关修行,大概半年来庙里一次,探望那群小蛇。
“多久之前惠慈师太来过了?”他急着问。
“上个月才来过了。”住持回答。他的答案让她理解到,他们还得逗留在“L村”里5个月。
09
在还没有确定惠慈师太的身份以前,月素有可能以其他身份出现,所以他仍不懈地追查她的下落。
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年独儿个到青山上去。寂静的夜里,只剩下山林中的蝉鸣声、蛙鸣声混合着风吹得树叶莎莎作响,成了人世间难得一闻的曲子。
“何方妖孽?竟敢在我的面前作乱!”身后传来了一把低沉的嗓音,他转过身去看个究竟,还没来得及反应,对方飞快地发出一条又长又粗的绳索,想以此捆绑住他。
“师傅,手下留情!”此刻,突然有个女子跳到他的面前,站定之后,挥动手中的木剑,迅速地制止男人发出的绳索。
他勉强定了定心魂,这才知道眼前的男子就是捉妖师傅,而护在他身前的女子就是他找寻已久的那个人,时隔几个世纪没见面,她的面容已经没有以往的妖艳,而是变得一脸和善、清心寡欲。“月素?”
“师傅,对不起,惊扰了你,这事就交给贫尼吧。”惠慈师太一脸歉然向师傅欠欠身子,师傅也微微欠了欠身子,随后离去了。
“月素你?”她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成了惠慈大师?
惠慈师太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笑容里不含任何杂质,显得淡淡然的。“在这之前,贫尼要先向你道个歉,当年的贪婪无知,害你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她郑重地向他鞠个躬。
“这是报应啊。”2百年前,她和情郎狮子精双双潜入一座小市镇,那里人潮涌动,看着人来人往中一张张花样年华的男女,他们喜不自胜,因为这里能提供源源不绝的能量。
市镇里接二连三发生少男少女失踪,甚至还发现了不少死尸,而且死因不明,这件离奇死亡案件引起不少人关注,还引来了诛震师傅的注意。
“这儿妖气冲天,而这些死尸皆死于元气耗损,都是妖精所害的。”诛震师傅断言道。“大家不要恐慌,我会把妖精捉拿的。”
诛震师傅的法力可不是盖的,凭着他多年的捉妖经验,在一个寂静的夜晚,他化身成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顿时引起了狮子精的注意,想着把少女带回去,好好稿劳自己。
狮子精兴高采烈的把“猎物”带了回来,打算与月素分享,就在他俩得意忘形至疏于防备之际,少女突然挣脱了束缚,还使出“诛仙网”,将他俩一网打尽,然后口里念了一长串的咒语。
“我俩都受不了那些咒语,乍听之下已觉得头痛欲裂,慢慢变得有些魂飞魄散......”她回忆那段不堪的过往,不禁摇头叹气。
“爱朗不甘愿被收复,试着反抗诛震师傅,两人还对峙起来,最后死于师傅的剑下。”那是一把写着“诛仙”咒语的木剑,一剑刺下时,狮子精已经丧失反抗能力,在师傅念出的咒语之下,他的元神逐渐瓦解,最后魂飞魄散了。
“爱人死了,我当时觉得独留在尘世间已经变得索然无味,于是决定皈依佛门。”常年的茹素与念佛经,让她从悲痛中渐渐走了出来,如今倒已能坦然面对了。
10
听完了她的故事,四周陷入一片死寂,他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话安慰,于是只好沉默不语。
好半晌,他才想起一件事情。“月素,难得这次相遇,我有一事请求与你......”解铃还须系铃人,她是唯一的解铃之人。“你可有办法将我变成凡人?”
她沉思了片刻,最终无力地摇摇头。“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她说着说着便对他下跪,甚至还流下两行忏悔的泪。“我只提炼长生不死药,所以......我没办法给你恢复原型了。”说罢,她频频给他叩头。
闻言,他此刻犹如遭受五雷轰顶,四肢变得乏力,当场跌坐在地,良久反应不过来。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一边扣着头,一边重复这句话。
第二天一早,可晴在村屋里没有发现他的踪影,一阵担心他是不是遇到危险了,于是连早饭都顾不得吃,便急匆匆地冲出屋外去找他。
“我今晚会去青山上看一看......”这是他出门前留下的一句话,她马上循着这个线索到青山上去找寻他。
“年,你在哪里?”她焦灼地在山上找着,却怎么都见不到他的影子。直到在一处较为幽静且没有人烟的地方,看到他正坐在地上发呆。
“你怎么坐在这里?”他那沮丧的神情像在说些什么,但她不太确定。“你......你是否找到月素了?”
良久,他抬起头来看着她。“惠慈是月素、惠慈是月素!”他忽然紧紧地抱着她,想要得到一点慰藉。“可是......她没有解药,我永远只能是年兽,不能再当凡人了!”他的声音颤抖着。
在他呐喊过后,她看向他,眼神充满不敢置信。她就一直任凭着他紧抱着自己,其实心里也和他一样六神无主。
铛!铛!当!半山腰的佛庙响起了响亮的钟声,顿时划破了山林里寂静的氛围。
他倏地放开了她,站了起来,像是受到钟声的引领,他一步一步地往前方迈进。“唯有与青灯古佛相伴,方能免于永生的孤独,忘却红尘的恩怨是非,方能得到永世的平静。”
这是什么啊?她顿时懵了,想了想他话中的含义,她似乎有所顿悟。“你真的要遁入空门?”
他不再回话,还双手合十的,一直走到菩萨庙中,跪了起来。
望着他坚决的背影,她没有为他感到难过或是遗憾,毕竟他已从红尘中解脱开来,不再痛苦。“年,祝你永远安康、快乐。”
尾声
回到了家里,安杰一看到可晴,立即上前去紧抱着她。“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可吓死我了。”她失踪的那些日子,他每天都在提心吊胆,现在终于落下心中的大石了。
“爸,对不起,让你忧心了,其实我......”她很想解释她的去向,奈何她一提起年兽时,喉咙就发不出声音来。“我其实......只是想要到处去看看,增光见闻而已。”罢了,她只好对爸爸撒了个小谎。
“以后要去哪里记得交代一下,不要再闹失踪,爸爸答应你,不再约束你了。”她的失踪带给他无数的反思,毕竟她也长大了,需要自己的空间和自由,身为父亲是该成全她的选择,而非处处束缚着她。
“真的吗,爸爸你真棒!”她兴奋地手舞足蹈,还亲了亲爸爸的脸颊。
遇见了年兽是她人生中最奇妙的旅程,是他让她体会到生、老、病、死皆有命定,也让她理解到生命的可贵,所以该要趁着这有限的时间,好好地珍惜时间,努力朝着梦想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