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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馨主题第十五期主题写作【容】
1.
傍晚时分，天空中的云黑一块白一块，从天边滚滚而来，一下子飘到西边，就像一条巨龙，在天空中遨游。不一会儿，天色越来越暗，天边响起了雷声。细如牛毛的小雨点伴着风儿落下。闪电越来越亮，雨声越来越大。雨点敲打在窗玻璃上，那声音很凄清，虽然是春雨，仍旧使我感觉到一阵寒意。
窗外露台，那标志着春天的几盆花，在雨点的打击下，颤悠悠地，让我弄不清它们是欣喜还是忧愁。我的内心里顿时起了一阵惆怅，一阵感伤，一阵惶惑，竟不免有些难过起来，为那些花儿，也为自己。
今天已是大年初七了，其实晚饭后，我是好想出去玩儿，但我的朋友不是在探望亲戚朋友，就是在探望亲戚朋友的路上，所以我只能乖乖地呆在家里，情不自禁地陷入了回忆。这样庸常的日复一日月复一月，我开始有点厌倦了，我仍然理解不到任何意义的生活本身，仿佛是无法挣脱的，如同一只蚂蚁陷于一摊沥青之中。
突然，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华子，我的乖儿子，又过了一年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呀？天天闲逛总不是好事。”妈妈蹙着她的眉问不能出去玩的我。
“妈，你能不能不要总问我这个问题！我都说了我暂时还没有想好！”我没好气地回答。
我瞄到爸爸脸上的神态却格外庄重，他正倒剪着双手从客厅的这一头踱到那一头，又从那一头踱到这一头。他走到我面前的时候，马上停住了脚步，两眼死死地瞪着我，“在我们的一生中，没有谁是谁的靠山，最好不要去指望别人，指望得越多，失望难免就越大。失望越大，就容易心生怨恨，怨恨多了，日子就难过了。华子，你已经长大了，因此，你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
将近七十岁的爸爸看我无动于衷，立刻朝我吼：“臭小子，你说你都多大了？你还不想想要干什么?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出来赚钱养家了！”
那只小黄猫，本来是趴在妈妈的怀里的，这时它似乎也很负罪的样子，一个激灵，它就退到沙发背后，收紧两片耳朵，贴在头皮上，不管事地躺着；过了一会儿，它又大着胆子慢慢地走来，挨着妈妈的脚边站定，悄悄地昂起了头。
看到爸爸的脸上呈现出悲伤的表情，而他鬓边的白发如一枚枚发射的银针，深深地刺痛了我。我的头渐渐地低了下去，垂在胸前，我的两只手紧紧抓住衣边，咬着牙说：“好，我会认真想的！”说完后，我马上冲进了我的房间，“砰”的一声把房门关上了。
2.
别看我现在是高高的个子，梳着个大背头，浓浓的眉毛下着一双大而有神的眼睛，可惜有点“近视”，一副金框高倍“望远镜”常常架在我的鼻梁上。一张红红的嘴巴能说会道，但我知道我是别人口中曾经的“二流子”、“粉仔”，一想到这事，我就禁不住泪流满面。
去年八月，无所事事的我整夜整夜随着一班社会青年出入歌舞厅。在动感的迪士科舞曲中，那激昂的曲调，消魂的旋律，使我神魄飘荡，陶醉忘情，难以自拔。
有一个晚上，在昏暗的灯光下，看到他们都吸着一种粉，我就非常好奇，在他们的怂恿下，我果断地尝试了。这东西让我欲罢不能，逐渐就上瘾了，因为我喜欢吸食时的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每回我都感觉到有无穷的云雾从脚下升腾而起，温暖地缠绕着我。只要我轻轻走一步，地面上好像布满了弹簧，飘飘欲仙。那种极畅快的感觉，那种从未体验到的快乐与安宁，像潮水般浮起来······
随着那股白色的烟雾越来越多地钻进我的肺里，我慢慢地感到咽喉阵阵发热，到最后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力道传布四肢百骸，内脏沸腾，血液燃烧。那力道沿着皮肤，好像谁布置了一排排小炸药包，被火点燃，噼里啪啦像节日的礼花一般，闪着银色的光，按顺序烟花爆炸。
只是有一次在家中吸食后，我不可遏制地开始打哈欠，流眼泪，喷嚏咳嗽一起来，冷汗像自来水一样直冒，脸色煞白。我就感到全身的骨节咔咔作响，好像要凌空断裂。每一个骨节接缝的地方，都成了黄峰窝和蚂蚁洞。炸了窝的蜂群再加上无所不在的黑蚂蚁，把我叮咬得千疮百孔，冷汗如油，好像有远古时代的恐龙和猛兽在向我招手，骨髓冒起黑烟······
从外面回来的妈妈，见我躺在房间的地板上，慌忙送了我去医院。医生检查后，爸爸妈妈强制送了我去戒毒中心。在爸爸妈妈的强制看管下，回家后的我再也敢再碰那种东西。
我是真的不再敢碰了，因为在中心的三个月，那种痛苦经历让我醒悟，我再也不希望自己回到那种状态：不生病的时候是霏霏细雨，一发作时则暴雨倾盆或惊涛裂岸，我的心情也随着这起落而戏剧性跌荡着：紧张与舒缓，惊恐与暴躁，懊悔与绝望······人世间苦辣酸甜的各种滋味在那短短的时日里，我几乎全尝遍了！
如今，一切总算过去了。但回家后的我变了，变得特别害怕孤独，害怕寂寞，害怕空虚。我无法熬受每天回到家中吃过晚饭后，我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我的梦境甚至都是孤独的寂寞的空虚的。我是那么地需要与人交谈，那么需要向人倾诉，那么的需要有人对我表示，可是没有人理解我的难过。我与爸妈有代沟，聊天不超过三句话。
于是，我只能以回忆度过漆黑的夜晚。我始终难忘曾当过混混头目的荣耀。高中毕业后的两年来，我体验到了自我中心横冲直撞任意驰骋难以阻挡的快感，我从发号施令支配别人之中，尽情享受强者的自信、自豪、骄傲和满足。那种快感，那种享受，那种体验，使我回味旧梦时感到吸大麻般的似乎甜滋滋的通体舒坦。每当我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我就是靠回忆它度过了多少次精神危机，就像熊靠舔熊掌度过漫长的蜷缩的冬季。
3.
这天晚上，我睡到半夜，听到外面雷鸣电闪，风雨大作。轰隆的雷声自远而近，铿锵地打在屋顶的瓦片上上，震得这有三十年房龄的房子门窗也剧烈晃荡，接着而来的是那一泻千里的疾风骤雨，整个山村都被这风雨雷电压得在痛苦地呻吟、呼唤。
我被雷声风声雨声吵醒后，就再也睡不着。我静静地躺在床上，思忖着：爸爸妈妈说得对，我必须开始为自己做打算了，不能再让他们担心了。自从毕业后，我就整天游手好闲，爸爸妈妈都很担心他们百年之后，我没有一技之长，将来怎么养活自己？我知道他们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因为他们生了三个女儿，很大年纪才生下这个儿子，我就成了他们的心肝宝贝，是含在嘴里怕化了的那种，所以从小到大，我都被宠溺坏了。
当然，我想找到一份工作，最迫切的原因在于我想娶那个在高中时就喜欢上的一个姑娘，但我一直都无所事事，所以我一直都不敢表白。大家也许很奇怪，是怎样的一个人，能令人我如此心心念念呢？
那是一个霞光万丈的傍晚，我正在出神地望着窗外的美景。忽然听到课室的后门响起了敲门声。我转过头来，看见一张姣好的脸在霞光中是那样的柔和，她柔声地说课室要锁门了，请我赶紧回家，最后对我嫣然一笑！当我把目光投向她的一刹那，那张脸一晃便消失了，就像一弯新月突然隐进云层里。我的心咚咚地骤跳起来，急忙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马上从座位上跑了出来，却只看到她远去的身影。回家的路上，我的身心沉浸在浓浓的甜情蜜意中······我望着她的背影，脑子里忽然想起了樱花在晨风中飘飞的景象。
只是在眼前的环境中，我是自卑的。虽然我在班上个子最高，但我感觉我比别的男生都低了一头，因为我的学习成绩使我更过分地自卑，我常常感到别人在嘲笑我的不学无术。当时的林慧正是豆蔻年华，玉貌芳姿，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气息，特别是她长长睫毛下汪着的那对水灵灵的大眼睛，抬起来亮晶晶，低下去静幽幽，忽闪忽闪的，仿佛会说话一样，极其招人爱怜，而她还是学生会的文娱部长。我自知无法配得上她，只能悄悄地把她放在心上。
谁料，我看林慧的那一幕，刚好被一个八卦的女生看见，第二天就在班里宣扬开了。从此以后，我和她见面时都感到害臊，甚至在公开的场所互相都不理睬。因为我们处于一个不太成熟的年龄，我甚至能感觉到她在心里隐隐地认为是我给她造成了困难处境，因为她每次都会给我一个怨怨恨恨的情绪。
但在每一个深夜，我都驻守着一份等待，一份期盼、一份梦幻、一份缠绵，沉寂在有她的心梦里，祁求终有一天，我们会在月色中相遇，如那相拥的并蒂莲，相融于静谧的夜色里。
唉，不想她了。我还是想想自己可以干什么工作吧？思来想去，我发现自己以前学习成绩虽然不好，但还是很有恒心的，比如学打篮球。记得那时，我虽然篮球打得不够好，屡败屡战，且每回上场都勇猛有余，而自我保护意识不足。腮帮摔肿了，眼镜腿摔断了，脚脖子扭了，膝盖挂彩了，我都全然不顾，照样乐呵呵地满场跑呀投呀。现在长大了，还坚持每天去球场打一场。有时晚上做梦，还梦见自己去打比赛了。
想着想着，我就睡了，但睡得很不安稳。我一合上眼，就是梦，每一个梦又是很短，而且每个梦完的时候，我总像是被人家打了一棍似的在床上跳醒。我不敢再睡，可是我又倦得很，我的眼皮就像有千斤重。朦胧中我又听得爸妈的房间叽叽咕咕有些声音，他们整天为我到底要干什么而愁眉苦脸，应该是讨论了好久，也没个结果。
4.
初八早上，起床后的我想要清醒一下晕乎乎的脑袋。当我站在二楼的楼顶，我感觉舒服多了。眺望着不远处的吉水河，在河对岸的菜园子里，一株株的桃花正红艳艳地盛开着。河两岸的缓坡上，刚钻出地皮的青草芽子和枯草夹杂在一起，黄黄绿绿，显出了一派盎然的生机。柳丝如同少女的秀发，在春风中摇曳。
吃过早饭后，爸爸妈妈上街买菜，看见街上很多店铺都开门营业了。爸爸顿时觉得开个店也是很不错的，于是爸妈匆忙地把东西买了就回家。一进门，爸爸催我马上打电话给姐姐们，让他们回家商讨，看怎样才能帮我租个铺位。
当天晚上，三个姐姐提着大包小包回家了。姐姐们围坐在沙发上，热烈地讨论着，但一直没有讨论出结果。
“停，停，停”，客厅里响起了爸爸的声音，接着便是他踱来踱去的脚步声。我于是鼓起腮帮，直挺挺地坐着，翻起两只眼，瞧着天花板。妈妈很疑惑的眼光跟着爸爸的脚尖儿走，也不做声。
那只小黄猫，本来是蹲在茶几上的，当听到爸爸声音的时候，它似乎也很害怕的样子，偷偷地退到阳台的窗边，收紧两片耳朵，贴在头皮上，懒洋洋地躺着。现在没再听到声音，它又大着胆子慢慢地走来，挨着我的脚边站定，昂起了头看着我。
大姐说开个饰品店，因为女人的钱容易赚。三姐反驳说这可不行，弟弟不能整天再泡在那样的环境了，得有点阳刚之气。
二姐说弟弟喜欢宠物，不如就开个宠物店。
大姐笑着说弟弟虽然爱宠物，但没有兽医的相关知识和经历，是经营不好的。
听着姐姐们七嘴八舌讨论的时候，我想起自己喜欢打篮球，灵光一闪，连忙说开个专卖体育用品的。
这个好，这个好！父母和姐姐们都夸我有远见，爸妈也露出了久违的笑脸。讨论有结果了，姐姐们站起身要回家。
大姐笑盈盈地说：“我们的华子终于开窍了，放心吧，大姐会帮你的。”
左侧的二姐拉了拉我的手说：“华子，我们的弟弟终于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二姐支持你！”
右侧的三姐摸了摸我的头说：“华子，既然你决定了，你就得好好干，千万不能半途而废！”
我从沙发上起来，站在她们的对面，非常认真地望着三位姐姐说：“姐姐们请放心，我这一次保证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
随后，我把头转向爸爸妈妈，激动地拍拍胸脯说：“爸爸妈妈，这一次就看你儿子的表现了！”
临走前，三个姐姐对爸爸妈妈吹嘘说：“爸妈，还有弟弟啊，租铺位的事，我们包了，保证让你们满意！”
我疑惑地看向妈妈，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心想，租一个铺位要押一付三，在经济低迷的时候，对于几个姐夫来说，还是有难度的。
妈妈小声地附在我耳旁说：“你得相信你们的姐夫是有能耐的，因他们不是有熟人，就是有门路，这回妈倒要看看谁有能耐了！”
于是我微笑着朝姐姐们点了点头，希望姐姐们可以帮我一把。
5.
三天后的傍晚，夕阳西斜，整个村庄披上了金黄色的薄纱。村口的大桂树，显得更苍劲有力了；那口鱼塘的水，则变成了橘黄色的橙汁，令人垂涎欲滴。各家各户的屋顶上升起袅袅炊烟，好一派风光旖旎的水乡美景！
我坐在桂树下的大石头上，看见大姐急冲冲地回来。我连忙迎了过去打了声招呼，接过大姐手中的东西，我便飞快地回家告诉爸爸妈妈，第一个回来报喜的是大姐。
“爸妈，小弟的铺位有着落了，我看中了市场东头的一个铺位了。”大姐眉飞色舞地说。
我失望地低下了头，心想：哪有在市场卖体育用品的？唉，大姐夫就是一个又土又小的暴发户，哪懂得那么多？
正在我想得出神的时候，二姐的声音飘进了我的耳朵：“华子，我在金碧小区看到一个铺位正在招租，有一百平方，位置也不错。”
“在高档小区开个铺卖体育用品，二妮果然有头脑！”爸爸朝二姐伸出了大姆指点了一个赞。
“我回来了！”听到是三姐的声音，我马上奔了出院子。
只见三姐满脸笑容地提着一大袋水果进来了。我连忙接过她手中的东西跟在后面进了屋。“大姐，二姐，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三姐边问边随手拿起面前的一杯茶喝了起来。
妈妈就把大姐和二姐的话重复了一遍。
“大姐，你也真是的，市场怎么卖体育用品呢？二姐，我知道金碧小区有铺位正招租，但已挂了几个月都没有人租下来，说明那个位置不好。”
“我觉得挺好的，虽然附近都没有球馆，但是他们小区有篮球场和羽毛球场，他们肯定愿意就在家门口买东西了。”二姐反驳道。
“你这就错了，高档小区住的都是有钱人，人家要买也是买牌子货。”
“照你这么说，必须在商场里租个铺位才能卖了！”
“那是肯定的！现在的人都贪图方便，只要逛一圈商场就可以把要买的东西都买齐了，就不会在意价格了。更何况非典刚过去，人们都意识到健康的重要性，自然也热爱运动，那体育用品自然也卖得好！”
“理是这个理，就是商场里的租金贵得要命！我可没什么钱资助华子。”
“是呀是呀！商场里的租金太贵了，而且进货还需要一大笔钱！”不善言谈的大姐终于插上了话。
“华子不是我一个人的弟弟，而是我们三个的弟弟，我看这样吧，我们三个都各拿一笔钱出来，说说吧，你们拿多少？”头脑活泛的三姐果然算得一手好账，我嘴角微微地上扬了一下。
“我自从生了孩子，这些年都没有出去工作，孩子正在上幼儿园，用钱的地方多着哩，只能拿两万。”二姐小声地说。
“我自从结婚后都没出去工作过，你大姐夫这一年也没有什么工程可承包，我只能出四万，但铺位装修的事可以交给我们。”大姐边绞着衣角边不好意思地说。
“我就猜到你们会这样了，就我没孩子没什么负担。这样吧，我出五万，但以后进货的事就交给我两口子办吧，先帮华子把铺子开起来。”
“我的女婿们真是有能耐！”快六十岁的妈妈，抚了抚她两鬓已经有些微微花白的头发，我看见她额上也有清清浅浅的几道纹路，只有那双眼睛，依旧散发着柔和、安宁的光芒。妈妈说完后就乐呵呵地出了院门，我知道她向村民炫耀去了。
6.
在姐姐姐夫们的帮助下，我的店很快就开张了。我每天都准时地开门关门。
一天我进货回来，在一个路口，看见一个女孩摔倒在地后，马上爬了起来，准备搬起摩托车，也许是车后座的箱子太重了，我看见她的两只手使劲地用力，而她的双腿却开始发抖了，似乎它们的支撑力达到了极致。看到她的样子，她似乎恨不得从自己胸前立刻再生长出两条腿，支撑住自己马上就要被压垮了的身体。
见此状，我立即下了车，跑了过去帮她，车子终于被我们扶了起来。
“谢谢！太谢谢你了！”她抬起头来笑着对我说。
我感觉这女孩的笑容有点眼熟，仿佛在我记忆的深层，朦朦胧胧地存在过她那么一张冷漠而秀丽的脸，却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曾见过她，并对她保留下了一种似有似无的印象。
两天后，我在商场的转角看见她，她刚回头，看见是我，连忙喊：“帅哥，那天真的谢谢你了！进来喝口茶吧！”
“你的店？喝茶就不用了，我还得看店，就前面那家卖体育用品的。你怎么称呼呀？”
“我叫林慧。”
“林慧？是吉中01级的？”
“是的！”
“你变化怎么这么大？我还以为你去读大学了。”我默默地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身材有点发胖，面黄肌瘦的女孩，变化真是大呀！
“高考前家里出了点事，所以我没能考好。”
“我是华子，与你同届。我刚开铺，什么也不懂，以后请多多指教！”
“没问题。”
就这样，我与林慧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林慧也感受到了我对她的照顾，不知不觉中，她对我越来越有好感了。
一天傍晚，大雨滂沱，连续两个小时都没停，我就关了铺，去找林慧聊天。聊着聊着，我半开玩笑地说：“我们两个都互相有好感，不如在一起可以互相照顾？”
林慧抬起头，盯着我问：“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是认真的，就是怕你拒绝。”
“认真就好，那我们就试着在一起吧！”
我站起来，拥抱了林慧，她起初木然地站着，任凭我紧紧抱住她而无动于衷。但我知道，林慧是喜欢我的！她只是用她那理性的钢筋和道德的水泥所构筑的自以为坚不可摧的内心工事。我相信，在我可怜的浓缩的柔情之下，她最后的防御没一分钟便彻底瓦解。因为我那既哀然又悱然的凄凄之情，就如残烛如幽水的，即使她有一副魔鬼心肠的女人，她也是无法抗拒的。
过了一会，林慧果然伸出无比温柔的手地抚摸着我的脸，抚摸着我的头发，抚摸着我的脊背。我从她的抚摸中，贪婪地感受着一种母爱般的怜爱。
7.
从此，我和林慧白天在各自的店里看店，晚上就去吉水河边散步。
有—晚，天蓝得可爱，仿佛一汪水似的，柳梢上月儿越发显得明亮。岸上那两三株的垂杨柳，淡淡的影子正在河水里摇曳着。它们那柔细的枝条浴着月光，就像一支支美人的臂膊，交互的缠着挽着；又像是月儿披着的发，我和林慧依偎着互诉衷肠。
最后，我向林慧细细坦白了我曾经犯过的错误，讲完后，我的两条手臂一上一下，瘫软地伸展着，那样子像一只伸展着翅膀死去了的小鸟。不一会儿，我将我的双膝曲收在胸前，我的脸用双手紧紧地捂住，我的全身却在瑟瑟发抖。不是因为冷，我并不感到冷，是因为我全身的肌肉都在痉挛地颤动。
忽然，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随后就把我拥在她的怀里，我闭上眼睛，像个孩子似的偎在她怀里。
在这一刻，我心中喃喃地念叨着“林慧”这个名字，我所渴望所要求的，不是去爱，而是被爱，仅仅是被爱。
林慧突然用双臂紧紧地抱住了我，这动作那么急促，以至于我在几秒钟内没有反应过来。
倏然，她不顾一切地就去亲我那两片有点惨白的嘴唇。她的嘴唇轻轻地触碰到我的嘴唇那一刻，我情不自禁地热烈地回应着。
许久，林慧感觉喘不过气来，我们才停了下来。她边用手轻轻地抚摩着我的脸颊，边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华子，你的过去已经过去了，我不关心，我只关心你的未来，我要参与到你以后的生活。只要你以后积极进取，我就会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
“谢谢慧子，你是我心中的女神，有你的陪伴，我一定努力工作。不过，你也知道，我的店才开没多久，我没这么快给你一个安定的生活。”
“我们还年轻，只要两个人一起，再大的困难也会过去的。”
我紧紧地拥抱着林慧，泪水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我相信，善良又饱经苦难的林慧对我的爱，是我人生中最真实最强烈的爱。
我在心里默默地对她说：我要使你的脸颊丰满，我要使你腊黄的面容上现出红晕，我要使你的眼睛明亮，我要使你变回你是我女神时的样子！
在这个万物复苏生命觉醒的春天，在这个繁花盛开五彩斑斓的春天，我庆幸我沉睡的生命因为林慧而开始苏醒。我会努力工作，我会热爱生活，我会积极进取，以此来报答爸妈给我的无私的爱，报答姐姐们给我的宽容的爱，报答林慧给我宽容又无私的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