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就想写写外婆,奈何情长纸短,想起外婆带给我的温暖关怀,绝不是用文字可以写得恰如其分的。
外婆姓陈,具体名字我们居然不知道,问了妈妈,才知叫陈…。外婆有哥哥和弟弟,都住在离贞丰农场不远的一个叫新寨的地方。外婆不识字,一辈子都过着简单的生活,不操心,不抱怨,不攀比。外公是吃公家饭的,一直都在区公所上班,直到退休后才回到旗上老家陪伴外婆。在外公工作的年岁里,外婆用简单的智慧把家里家外打理得井井有条。妈妈是外婆的大女儿,至小就非常能干,我常常想外婆对于教育的领悟到底是什么,能让妈妈在那个贫瘠的年代变得如此出类拔萃。妈妈脚下还有大舅、二舅、二姨、三姨和小姨,满满一大家人。妈妈无数次说起年轻的时候要怎样奔忙才让家里吃好穿好,外婆的大智慧可能就是把家都交给孩子们,自己落个清闲,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睿智呢?
在爸妈去水城做生意,我们在贞丰读书的那些年,外婆家是周末最经常去的地方。在旗上,外婆家房子修得最高,要穿过寨子的很多人家的院坝,才到外婆家,三外公家的房子也连在一起,印象里对老屋的记忆还是长长一大间房子。屋前屋后都种有花花草草,外公每天都会把每个地方打扫得干干净净,那些遒劲的大树,那些盘根错节的树桩都是儿时的乐园。外婆每次见我们到家,都会像变戏法一样,从上锁的柜子里给我们拿一两个芝麻饼或是从伙房的梁上掏几个核桃给我们,那真是美味无比的零食啊。每到冬夜,大家围坐在火炉旁,外婆就会细细碎碎地拉拉家常,那些东家长西家短的故事本没有什么新意,可是从外婆的口里说出来,就觉得增添了文学的可读性。
外婆一辈子节俭,最看不得人浪费。做饭时一定要少放盐,少放油,洗衣服时洗衣粉和肥皂也要紧着用,万万浪费不得。至今不明白,外婆愈年老,愈喜欢吃才下到锅里翻煮了几下,生生的面条。屋后半山是一片松林,夏季雨后,总会有很多小蘑菇冒出来,外婆也会带上我们去捡蘑菇,回家烧一碗美美的菌汤。外婆也不只一次抱怨过三外婆的抠门,原因就是我们去给三外婆买瓜子,称的称稍微翘一点,她都要抓几颗瓜子下去。
外婆对待孙子辈,不分家孙和外孙,一视同仁。倒是外公,有重男轻女的老式做派。每次外公表现出来,外婆照例是要把这种苗头打压下去的,所以,我们都依恋外婆。外婆身体硬朗,很少生病,但是在2010年,突染沉渮,一病不起,在离世之际,突然对照顾她的二姐说要脱衣服,二姐说脱了冷,外婆回了三个字“你不懂”便赫然长逝,享年82岁。
外婆已离开十余年,每每想起她老人家,都是她慈祥的面孔和带给我的美好的童年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