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故事告诉我们,人非同寻常,不是一般鸟兽可以媲美,这是由上神钦定的结果。《圣经》创世纪篇开宗明义指出神创造天地万物,当然也包括人。神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神说要有生命,于是就有了草木禽兽;神说要有人管理这些生灵,于是就按照自己的形象创造了亚当和夏娃,成为了人类共同的祖先。东方关于人类起源有着类似传说,伏羲女娲作为华夏人文始祖,肩负着造人育人的重要使命。女娲同样依据自己的形象用黄泥捏人,泥人捏好就会说话,成了活人。伏羲教人捕鱼打猎,制定婚嫁制度,并创造文字给人以文明,自此人类得以繁衍生息。这般神话故事,寄托着后世人们的美好忱思,同时表明着我们普遍认可的一种观念——人绝不是一般动物。
从生物进化看确实如此。至少目前,人类还处于地球生态系统食物链的顶端,掌握着关键资源,管理着全球秩序。关于人类起源,有不同说法。一种版本是外来智慧起源说,外星人选择了地球上的灵长类动物古猿,对其进行数次基因改造形成了现代人类的祖先。这种说法有一定道理,可以解释史前断代文明现象,也可以解释人类缘何突然间在几千年前就加速进化,以及早期人类文明神话传说的趋同性,这些神话故事其实是古人对外星种族强大力量的朴素解读,但这种学说过于科幻又缺乏充足证据链,不被主流学界认可。学界普遍认可的说法是人类按照严谨的进化论法则,一步步从古猿演变成现代人,中间没有什么神启,有的只是基因突变,所谓文明跃迁与加速进化,只是长期遗传变异的累积效应。
考古发现从几百万年前开始,全球各地陆陆续续出现了直立行走的猿人,比如距今约300万年前的东非猿人,170万年前的元谋猿人,70万年前的北京猿人,60万年前的海德堡人,20万年前的尼安德特人等。不幸的是,除了源自东非猿人中的某一支演变成了后来的智人,成为人类共同的祖先外,其他猿人都基本灭绝。不过,科学家通过DNA测序发现,除非洲以外的现代人仍然拥有着1-4%的尼安德特人基因,这表明远古智人间或多或少有过基因交流。科学家同时还发现,无论是测线粒体找寻人类始祖母亲夏娃,还是测Y染色体找寻始祖父亲亚当,最终的结果都指向非洲,这又表明人类基因的核心主体仍然来自于东非智人。照此看,我们人类在演进过程中曾经有着不少亲戚为伴,但走着走着就散了,最后留下这相对孤独的一脉。这个过程并不和睦,甚至还经常存在残酷争斗,但不管怎样,留下的这一支一定是不同寻常的一支。达尔文的进化论理论揭示了自然界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的残酷真相,人类的进化也理应如此。
到底人类靠什么取胜?有些学者认为这事发偶然,如果再来一次,或许会是恐龙的子孙进化成恐龙人,或者猪的后代进化成猪人,灵长类动物将会成为猪人圈养的对象。抑或退一步讲,即便猿人侥幸进化成人,那么取胜的很有可能会是尼安德特人而不是非洲智人。我们不清楚在平行宇宙中是否上演着这样的故事,但更多学者还是相信现代人类具备某些独特的品质能使自己脱颖而出。
首先就是人的大脑,人类擅长用脑这一点比其他动物更有优势。有学者提出“脑指数”的概念,用哺乳动物的实际大脑容量与预期大小之比来描述大脑的相对比重,结果不言自明,人类大脑的脑指数在哺乳动物中是最高的。纵向来看,现代人类的脑容量又比古猿多出不少,这显然是进化的结果。人类的脑袋愈来愈大,加之人类直立行走骨盆变小,这使得人类的母亲在分娩中比一般哺乳动物要更加痛苦,从而不得不提前分娩,造成人类婴儿成为事实上的早产儿。人类还要花费比其他动物更多的时间来照顾这些早产儿,不信你想一想,牛妈妈产下小牛犊,小牛犊不一会儿就又蹦又跳,再看我们的婴儿只会在那里嚎啕大哭,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其次就是人的双手,所谓人类解放了双手。马克思告诉我们,劳动创造了人本身。要劳动就必须解放双手,四脚朝地,那是刨坑,不是劳作;只有直立起来,多余出双手,才能创造出趁手的工具和新的劳作方式。科学家解释,最初的直立人之所以直立,一种原因可能是环境恶化,地面已无充足食材,原始人不得不站立起来采集更多来自高处的食材;一种原因是站得高看的远,直立能帮助人们在更大视野范围内搜集猎物。原始人站了起来,双手可以干点别的事情,在胡扯乱拉之际,折枝为器,磨石为刀,逐渐发现和改进了工具,从而在与其他动物的抗衡中占得先机。而对火的掌握,则更是如虎添翼。现在的孩子们在参观人类博物馆时,时常会围观玻璃隔挡后面那个披头散发的原始人,他坐在一桩倒伏的大木上,双手揉搓带有尖头的木棍,进行着钻木取火的壮举,而这一幕正反映了数万年前的景象。遥想当初,擅长用脑的人类祖先,手持火把和趁手的工具,一路飞奔,终于从大千世界中杀出一条新路来。
靠着聪明的大脑和勤劳的双手,人类从自然界脱颖而出。那么,智人又是如何在一批人猿种族的竞争中笑到最后呢,是智人更聪明,还是智人更勤劳呢?试想,两股猿人势力在争夺一块林地,一方木矛更尖锐,石刀更锋利,上面还涂有骇人的毒液,加之更注重团队合作,战法更为谲诡多变,那么这一方赢面就大很多。对比现代战争和文明冲突,我们就能大致推测远古人类由于实力对比而形成的竞争态势。一方相对另一方有优势,大概是这一方原先生存的环境更为恶劣,迫使他们直立行走的时间更早,在随后漫长流浪的苦难岁月中逐渐积累了更为丰富的战斗经验和知识储备。考古学家还给出了其他解释,例如环境的突然改变制造了某些偶然因素。大约三万至两万年前,冰河期到来,旷日持久的严寒冻死了大量动植物,没有热量来源的尼安德特人也就逐渐灭绝了,而南方温暖地区的智人们还能继续苟延残喘,以待时机再次向远方流浪。
现在流行一种说法,认为人类的成功来自于想象的力量,人类因为具备八卦和想象的能力,才构建出众多想象中的共同体,例如神话、宗教、权力、金钱、民族、社会和国家等。这些共同体本不存在,只是我们愿意相信它们存在而已,有了这些想象中的高级事物,我们才能脱离低级趣味,构建更为复杂的文明世界。我们姑且不提这套理论在哲学上的漏洞,毕竟社会客体也是客观存在的事物,即便这一切都是想象和虚构出来的泡影,但至少人类首先得具备想象的能力,而要具备这个看似高明的能力,还是得依靠聪明的大脑。神话传承和历史记载告诉我们,人类的聪明才智在普遍跃升之前,总是依赖某些走在时代前列的人站出来加以引导才行。
我们稍微发挥一下想象力,在几万年前的某个原始部落里,有一个体态笨拙的原始人,他由于捕猎技能太差而受到族人的轻视,但他有个特长就是爱瞎琢磨,有天他夜观天象忽然悟到万物有灵,想到神灵在上必定拥有着了不起的神通,于是他顿悟出了神灵学说,他决定推出这套学说并当仁不让地充当起神灵的使者。起初人们并不信他,只会嘲笑他装疯卖傻。直至有一天,族长在连续夭折了五个孩子后悲痛欲绝,决定听一听这位疯子的祷告,不料听了之后心灵得到不少慰藉,于是就开始信任这位能人。从此之后,族人在大型猎捕活动之前、在与别的部落争夺地盘之前以及在决定其他重要事宜之前,都会征求一下这位能人的意见。能人开始在头顶插满羽毛,脸庞涂抹狼血,身上披系鹿皮,乔装打扮一番,就成为了部落史上第一名巫师。神话的故事经过不断的传承和演变,信仰的力量变得越来越强,族人们空前团结而又充满力量。与此同时,人们在听取和交流故事中语言和思维也变得越发复杂,想象力和创造力被不断激发。这样的进化一天天积累,终于使得这个部落文明变得异常强大,在打败和吞并其他部族后开始独霸一方,人口规模也盛况空前。当然,我们在强调某个无名之辈的重要性的同时,还是要说人类祖先前进的脚步是由无数的巫师、战士、匠人等使用自己的大脑和双手共同努力和进化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