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始终相信,真正的好诗,没有阶层之分,是“深者得其深,浅者得其浅”的。这样的诗不仅属于历史,更属于当下,他们属于每一个人,也影响每一个人的生命。这里是“非下之语”,期待遇见你,遇见美好。
君子于役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
君子于役,不日不月,曷其有佸?鸡栖于桀,日之夕矣,羊牛下括。君子于役,苟无饥渴!
《君子于役》描写的是一位农妇对在远方服役的丈夫的思念。诗分两段,复沓但有变化,是诗经一贯的特色。
第一章,“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丈夫去服役,不知期限是多久。这种不确定性,最是让等候的人,辗转反侧,最是让人心烦。下段的“不日不月”,也是同理。不过我想,“不日不月”还可以有一层解释,丈夫走了,对这女子来说,日子就是糊里糊涂的过了,我不知你走了多久,也不知今夕是何夕。这好像也挺符合思妇的心理。
“曷至哉”,你到哪儿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朴素直白,是这诗中最大胆的自白。
“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此诗最美的,便是这一处。农耕社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现在,夕阳落山,暮色四合,喧嚣始寂,碧野迷茫,鸡开始进窝了,羊牛也缓缓下山来,你本该回来的。可是,你在远方,不得归家,这让我如何不想念?
读《诗经》,特别亲切,特别自然,可能就是因为“生活无处不可入诗”,看,牛羊也可入诗的。又质朴,又深情。这样一位农妇,没有丈夫的陪伴,其生活辛劳是可想见的。但生活的难磨不掉思念,我看到牛羊归家,就想到了你,这动人处怕不输朱生豪的“醒来觉得甚是想你。”
下一章,其思念之情愈深沉。不敢再问你何时回来,只敢问,我们何时见面?(曷其有佸?)鸡不仅进了窝,而且已经在栖息木上了;牛羊不仅下了山,而且已经归家了。“君子于役,苟无饥渴”,我也不奢求见你了,但愿你在远方无饥无渴。居而相离则思,思而不至则忧,这正是《诗经》中温柔敦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