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只是彼此的曾经

倘若我们终有一天会遇见,事经多年,我如何向你招呼,以眼泪;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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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江南,依旧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大片大片绯红的月季花花瓣伴随着和风细雨的肆意敲打无忧的散落满地。去年也如同这般光景,桃子也是在这个时候离去的。

桃子走的那天我没有送她去火车站,而是跑到她和磊子曾经暂居过的地方猛烈的敲击着房门。房间里没人应声,我顺手轻轻一推门开了。室内里杂乱不堪,我穿行过一只又一只空了的啤酒瓶走到了窝在地上酩酊大醉磊子的身边。看着他如此颓废的模样,顿时所有的千言万语都只能慢慢的埋没在了心底,我除了无奈与悔恨,更多的是对桃子的歉意与愧疚。

我曾一度在桃子走的那天想挽留她,但是我怕见到她那双淡然却又荒凉到心底里的双眼。我不知怎么该面对她,更不知该怎么跟她解释什么。我想或许有些事说出来不见得好,倒不如最后任时光清浅划过,让不好的结局消失殆尽要来的好一点。

时光流转到12年,五月。头顶一处骄阳似火毫不留情的烘烤着大地。我拿着一本打印好的简历去一家稍有点知名度的公司去面试。我站在建国南路的人行道上,热光肆意散播的愈发强烈,四周鳞次栉比的写字楼在我的面前是多么的高不可攀。这是我从学校毕业后的第二年,也是我来到这座被赋予天堂之美的杭州第二个年头。从学校毕业后我不顾家人的反对来到的这座城市,原以为这里山水静谧,景色文雅,生活节奏不似北上广那么迅速紧张,但是自从我来到这里才发现,这里的生活并不是我想象中那么慢,一切都只是我以为。以为日光慢,车马慢,其实慢下来的只有我自己而已。

认识桃子是在这座公司面试之后,她主动给我打的一通电话说是我面试成功了,让我第二天来上班,当时我的内心激动不已。我隔天一早就早早的起床整理好行装,面容精致的踏着我从淘宝上淘来的高跟鞋满心欢喜的出门上班去。

待到公司门口时,一位穿着水蓝色连衣裙的女生脚步优雅的朝我走了过来。她伸出手示意要和我握手,我知意伸手也和她握了握并介绍自己说“你好,我叫小静,希望以后多多关照。”她也应声说道“我叫小桃,你可以叫我桃子。”我们互相介绍完之后,便同步朝公司大楼走去。

桃子比我早来这家公司一年,我不懂的业务都是她带领着我去一步步熟悉的。她性情开朗活泼,爱和大家开玩笑,但也是粗狂霸气的女汉子。和她交朋友也是值得的,至少没有人能够欺负到我这个新来的头上去。

桃子人足够义气,我又在她的带领下做事,尽管我们的年龄相差无几,但她做事认真的模样连我自己畏惧她三分。有时候我不得不佩服她,她的为人处世做事风格都比同龄人要做的游刃有余,甚至有些上级交代下来较重的任务她都能做的比公司一些老员工要做得好的多。为了能向她更多的学习,上班间隙我特意问了一下她有没事有时间想请她吃个饭好好谢谢她。她也是个爽快人,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六点十分我把她约到望江门一家具有特色的龙虾馆。我叫了两大盆鲜红欲滴的大龙虾,为了能让她和我敞开心扉的去谈天同时也叫了两瓶雪花。

我们一边喝着冒着泡沫的啤酒,一边呼哧呼哧得吃着色香味俱全的大龙虾,即使嘴巴被辣的通红也阻挡不了我们同是吃货的心。

酒意上头,盆里的虾终归见了底。舌头舔了舔残留在嘴边的美味,意犹未尽的点了跟烟,把所有能扯的犊子都溜了出来。我们借着酒劲,不顾旁人神色,明明是两个二十出头的女子,却像个北方的大粗老爷们,打开话匣子互相吐露真情,偶尔时不时的还爆出一两句粗口。我和桃子还真是验证了那句“相逢何必曾相识”的经典语句来。两人年龄相仿倒也不忌讳,有什么说什么。我们自爆家庭境况,年龄以及一些零零散散的恋情往事。至于她为何如此倔强,在我心中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桃子父母离异,跟着母亲生活。那时候桃子的高中学费基本都是母亲一人给别人打零工赚来的。桃子说她母亲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愿望,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自己能考上好的大学,再找一份好的工作,生活过得好些,不会整日担心生活琐碎的花销。她清楚的知道母亲是如何辛苦如何咬牙坚持着一定要供她上大学的,每每她一讲到这里就由不住眼泪滑落下来,呜咽了好一会才缓过来。为了不让她再想起难过的事情来,我借举杯饮酒来打断这些不美好的话题。

往后的一段时间里,只要工作不是太忙,我和桃子一有空就会钻来这家龙虾馆开怀畅饮几杯,然后再醉得潦倒打车回家。终归这样看似安稳而又美好的日子是维持不了多久的。我和桃子两个人的方寸之地,仍是被一个叫磊子的男人给硬生生地闯了进来,这促使我和桃子两人失了方寸,也乱了阵脚。

磊子原是我第一家公司的部门主管,不知缘由被我刚入门的这家公司给挖了过来。磊子我是认识的,在此之前我们已经熟到不能熟的那种,我自认是灵清的朋友,不知在别人看来却是不清不楚的恋人。起初我也是因为害怕别人的流言蜚语说我勾搭上级之类的话语,索性就辞了职,未曾想他也辗转到了这家公司,这使我万分失措,却又不得不面对事实。

磊子第一天上班的时候领导范特足,加上英俊的外貌和韩国欧巴的身高,不得不承认许多女同事犯着花痴两眼死盯住他看,貌似口水都快流落出来一般。我不知他哪来那么大的魅力吸引众多女性的眼光,但我深知他不是我喜欢的那款类型。碰面的时候我还是以曾为谋面的身份跟他打招呼,他锁定神情看了我两眼刚想说些什么我便随即转身离去。

他知道我是他的老友,为了不让我在新公司再遇尴尬,就找了快递员给我送了一封信件。A4纸般大小的信件里就只有一张纸条,上面就只有潦草几个字:星期二晚上是否有空,北新街口“摩卡乡村”见。

“摩卡乡村”是一家远离南街口人群熙攘的咖啡馆。里面的装修以及陈设比较具有欧美的典范,静谧且又文雅,是一个值得约会和谈生意的好地方。我不知道为何磊子会约我到这家咖啡馆,没容我想太多磊子就早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我坐在他对面,心里稍微有点尴尬,神情不自然的四处观望着。他和我交往如此之深,必然也免不了多多少少知道点我的喜好。没等我说话他已经让服务员给我端来了一杯卡布奇诺,我望着他深如一滩秋水的双眼,比以往多了几分细腻和真情,但是他真的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而且我们的关系在职场当中是根本不可能的。当初我毅然决然的离开那家公司一部分也并不是因为同事的流言蜚语,我只是怕我一个小小的实习员工阻挡了他堂堂一家外企的主管前进的脚步,更何况我也是不想欠别人的。我们两个人一声不响的坐着,看看外面的车流以及人海,再百无聊赖的搅拌着杯中的咖啡。我明知道他要说什么,他似乎也明白我想说什么,只不过我们两个人都在静静地等待着对方冲破那道防线而已。最终我依旧没有那么大的忍耐力和他淡然说道;‘‘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桃子约了我去吃晚饭。’’他依旧面无声色的透过宽阔明亮的落地窗向远处凝视,我见他没任何语言流露便想拿起背包挪开凳子转身离开,他却在我措不及防的时候来了一句;‘‘最近过得好吗,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是不是我不再继续追求你,我们就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我看着他近乎悲沧的表情,却不忍直视他,我深知无论他做的再好,我不喜欢还是不喜欢,我始终骗不了我自己,但我更不想去欺骗他。我破口而出抛出了一句冰冷刺到人心里头的话;‘‘我只想好好工作’’。说完转身走出摩卡乡村的大门,留下安静且又孤寂的磊子一人坐在充斥着古典音乐和咖啡香味四溢的大厅里。

我知道磊子对我的情意该是有多么的重,所以当我独自面对他的时候,我心里感觉的到多少亏欠他的,当我再次与他相见的时候都不敢直视他那深如一滩秋水似的双眼,只能自顾自的落荒而逃。

晚间,与桃子吃饭间隙,她忽然跟我提起刚上任的主管-磊子。桃子一说出口我心里稍稍慌了起来,她看我目光散漫的样子就问我;‘‘怎么了,你跟他认识啊。’’‘‘还好,也不算是那么熟悉,他只不过也是我上家公司的顶头上司罢了。’’我装作很淡然的样子跟桃子这么一说她竟也开始好奇了起来。‘‘这么说来你应该多多少少和他有些接触吧,说实话那个人怎么样,蛮一表人才的唉······’’看着桃子这春花漾开的表情我不禁拿她打趣道;‘‘怎么,难不成你看上人家啦,桃花什么时候开得这么快啦。’’‘‘哪有,不过多个人接触也是挺好的。’’讨论磊子的话题结束,我们随后便又谈论起了工作上的一些琐碎之事。

随后几个星期的工作日,桃子与磊子缘由工作的关系经常在一起来往互相交谈的很融洽。见到此景,我心里瞬间多了些安慰和欣喜。离得远些这么一看其实桃子和磊子两人还是挺般配的。一个事业有些成就又表里如一的磊子和工作干将事理分明的桃子两人如此相配,想必在外人看来两个人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桃子为了能和磊子在一起搭配工作,基本上公司所有较难的项目都交由桃子和磊子两人分担。每每桃子和我吃饭期间,张口闭口两句都离不开磊子,我想桃子应该是真实的喜欢磊子了。听她跟我讲起他们两个在一起工作的情景的时候桃子的眼里都是焕散着幸福与愉快的光,见到桃子如此的开心我心里也是非常欣喜,愿桃子找对了人也愿磊子不要辜负她。

桃子和磊子也如大家所愿两个人真正的在一起了。在此期间桃子好像从我的生活中脱离了一般,我们好长时间都没有聚在一起吃吃饭、喝喝酒敞开心扉得谈天了。日子好像从前那般过得简单却又静好。虽然有时候会在不经意间碰到磊子和他目光接触,心里也没有了当初的压抑和亏欠之感了。似乎一切都回归到了正轨,我最好的朋友和她喜欢许久些日子的人在一起了,一切又是那么的理所当然,我心里愿他们安好,比自己还要好。

但是世间的所有红尘之事都那么的不如人心所愿。

那日正是四月的尾巴,天空淅淅沥沥地飘洒着细绵的小雨。我从计程车上下来撑开一把雨伞,看到桃子穿着一袭白色的连衣裙,雨水打湿了她的长发及双肩,双眼红肿的如路边花坛里的一片绯红的月季花花瓣。见到桃子这般模样,我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踱步走到她身旁给她撑着伞。桃子见到我一声不吭的站在她身边顿时泪水如这雨水一般止不住的流落下来,我想在此刻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只能默默地伴随着这细雨声和桃子的呜咽声一起沉默下去。

我先让桃子去洗个热水澡,让她冷静一下,我又去衣柜间找来了她能穿的换洗衣物,免得她感冒着凉。临近五月的江南,温度还是稍有些凉意的,房间内湿气太重, 我担心桃子的身体便又到厨房给她煮了碗姜汤袪祛寒。

姜汤煮好了,桃子穿着我的睡衣披着未干透的头发也从沐浴间心事重重的走了出来。我把盛好的姜汤端到她眼前示意让她喝两口,但她却默不作声地看也不看我碗里热腾腾的姜汤随意坐在了离她最近的沙发上。我把姜汤搁下,语气轻柔的询问着她;‘‘桃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你和磊子出现感情上的问题了,你也不要一个人憋着,可以敞开心扉的跟我说,看看我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得到你的。’’桃子撩了撩一头湿漉漉的长发,空洞散漫的眼神却在这个时候如锁定了目标一般聚精的朝我看了过来,可是随即她的脸上却又再次的悲伤难过了起来。‘‘静,磊子心里好像有人了,一开始他答应和我尝试着交往的,可是我发现无论我怎么努力都占领不了他心里那一块方寸之地。静,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是那么的那么的喜欢他啊,你叫我怎么该舍弃的下啊······’’桃子未能把心里的哀怨诉说完,却哽咽着抽泣起来。我默默地走到她身边将她拥入我的臂弯之下,只好任由她把所有的哀怨化作一滴滴泪水肆无忌惮的给释放出来。‘‘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些了······’’

隔日我一不做二不休的模样气势汹汹的闯进磊子的办公室给他撂下了一句话;‘‘今晚七点,北街区摩卡乡村见。’’未等他应声,我便随即转身离开。

桃子可是我在这座孤冷繁华大都市里遇见的唯一一位最真挚最贴心的朋友啊,拥有这样一位如此真心的朋友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啊,我怎能忍心让她受如此大的委屈,看到她如此的悲伤至极我是根本看不下去的。

晚间七时,我和磊子两个人如期而至,坐的座位还是上次我们经久初见的位置。两人见面没有过多的寒暄话,见他满面愁容的模样,瞬时我心底里强压的怒气也伴随着渐渐消失了。我语气平静的询问着他;‘‘磊子,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拒绝桃子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吗。她如此的真性情以及样貌娇好的外表许多人想追还追不到呢。你呢,你心底里是怎么想的呢。’’‘‘一开始也是我的不对,我没把自己自身的问题处理好就答应和她尝试着交往,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伤了她的心,我心里也是十分愧疚的。’’磊子语气平淡好似说着所有的事都与他概不相干似的,却又真真切切的想向我解释着。我心里明白但是却又是不想去问他心里的那一寸之地是要留给谁的。爱情这种虚无飘渺的东西总是说不清也道不明的,它好似冥冥之中的一盏火的耀眼的镁灯,一闪一闪的弧光圈里随意散漫着甜蜜与幸福,而我们却只是一群不知方向的飞蛾一个劲的朝着有光圈的方向扑去,等到头来受伤的却只有我们自己而已。

桃子心里难过些时日之后心情不再像前几天那么郁郁寡欢了,她心情大好之后便让我陪着她去踏春。趁着时光正好,天气放晴的日子里,我和她手拉着手背着旅行包用公司仅限的两天时间去了临近不远的江南之都-杭州。我们和江南静谧文雅的山水一起漫步,和头顶一碧如洗的天空中的浮云携手前行,就这样我们肩并着肩一起嗅春风,拾暖阳。在那样爽朗的日子,桃子悄悄的在我的耳畔留下了一句细语;‘‘静,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桃子,我多么的想好好陪在你身边倾尽一生只为做你此生的蓝颜知己啊,可是有些事还没等到开始付诸便已生生夭折了。

那日早晨我睡眼朦胧的看了一下手机竟有十六个未接电话全是桃子打来的。我来不及多想立即打了回去,可是对方传来的确是;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请稍后再拨·····

此时已到了五月,窗外楼下的花坛里的月季花似乎开得比以往更加妖艳了,再也没了当初含苞待放的绯红了。我急匆匆的打了一辆车往公司的方向赶去,此刻我的心里是多么的忐忑不安啊,像有一群发了疯的跳骚上蹿下跳,惹得我心慌意乱。容不得我胡思乱想,司机催了我一句;‘‘小姐,地方到了。’’我付了钱仓忙的下了车,此时的天空已经漂散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了。进办公室的时候我问几个早来的同事他们却说都没见到过桃子,我心里更沉不住气了,又连续拨打了几通她的电话,依旧没人接通,然后我有拨打了磊子的电话号码,也是处在忙音状态。

下午二时,经理当着大家的面宣布了一件事情,这件事从经理的嘴里说出来的每一次就如同一根尖利凶狠的针,狠狠的刺进我的胸口一次,那钻心的痛使得我的眼泪流落下来,我却还浑然不知。是的,桃子离职了。在她发现磊子心里想的人是我的时候,在她哭着跑到我家的时候,在她和我一起手牵手去杭州踏青的时候······她装作的那么坚强,可我却还像个傻子一样却浑然不知,我有时候多么的恨我自己,恨到心里憔悴,恨到咬牙切齿,恨到想死的念头都有,可是能怎么办呢。桃子在她给我打了十六个电话之后悄无声息的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如今,当我再次站在建国南路的街头的时候,望着头顶那一片灼热的阳光带我穿透那一幕幕时光的隧道闸门,我才发现我把桃子弄丢了,那个声音似乎在告诉着我弄丢了,你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如果我再勇敢一点,不顾一切,不顾狂风暴雨,疯牛一般的冲出去找你,此时的我们又会不会有不同的结局呢。我想,会的。如若我再会见到你,我会以热泪与你招手,相拥在那最初仍旧美好的怀抱里。

不会写大道理,只会记录生活过往的稀疏平常,如有温暖到你,相比之下我们也是同道中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梦里花落知多少。你我都是流浪的人儿。喜欢请关注我我哦,动个手指点个赞,谢谢啦。

最爱你的陈游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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