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儿
我叫号儿。
用南方口音念“号儿”时,嘴巴需要半张开,舌头要卷起来,用一种微笑的方式把两个字念成一个音。像拍照时说茄子一样自然简单。
这是我的外号儿,他起的。
我小学三年级随外出打工的父母去了上海,那是2000年。
由于户籍原因,我需要回到家乡读书。那是2007年。
我们的故事从这年开始。
我们该是怎么认识的呢?至今我都没有想起,但他没忘。不是从小,是去上海的前一年吧,我寄读在姨妈家。
怕课程跟不上需要进好班级的我,从初二开始读,他高我一届。他的教室在三楼,我在四楼。
在平淡无奇的小镇的中学里,突然出现了一张新鲜的面孔,一个从大城市回来的姑娘。理所应当便成了很多人关注的对象。这其实让我有点儿不知所措,因为我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关注过,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何特别之处。
纯真的年纪,青春肆意的成长着。
那时候,在那个小地方,学生几乎没有手机,所以依然保留古老传统的方式表白---写信。我开始收到很多的情书,各式各样的信纸,用五颜六色的笔芯写着,不同的字迹。由各自的传信人交到我手里,被折成不同的形状。像地下党一样,要躲开同学的视线,不被老师发现,更不能被大人知道。
我住小镇的街上,离学校10多分钟的路程。便没有住校,每天早上6点过就要起上早课,中午放学回来,下午去上课,然后放学,晚上还要上自习,每天要来来回回跑3趟学校。他也是。
那时的他对我来说和那些对我好奇的男生一样,没什么区别。很久的后来我才知道他和那些男生是不一样的,他从来没有像他们一样写过情书给我,没有对我说过,你很特别很好看之类的话。
不知道我是怎么和他们熟起来的,大约是小时候在哪里呆过,大约是他们都认识我,所以很自然的见了面便打招呼,放学上学遇到了就一起走。天真烂漫的年纪,我认为的都是简单自然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和他他同伴几乎每天都能和我遇到,要不就是隔着我一回头就能看到的距离。可是那时的我,怎么能想到这些,怎么会知道有人在我身后远远的看着笑着。
他三年级了,课程比我重。有时就会比我早到学校。我有近视,所以我是不会知道有人爬在窗户边看着我走进学校走上楼梯。
那个时候很流行给人起外号,他们叫他安人,我不知道为什么,至今也没有问过。有一天突然有人来告诉我,我有了一个外号儿,叫“号儿”。我问为什么,他们说因为看到我就会通知他信号儿来了。所以就有了“号儿”。我笑着说你们思想真丰富。
从此,我叫“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