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对战争最深刻记忆是2003年的伊拉克战争，那是一场从源头、酝酿、爆发、过程、以及结束都全程关注的战争。

再退回到2年前的911，那时正在读初中，傍晚在广东台的630新闻里看到那两栋大厦就这样被恐怖袭击倒塌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当时听说是有好几千人在这次恐怖袭击里死亡，好几千无辜的人啊，我们学校才几百人，相当于十倍于我的小伙伴的平民就这样冤屈地丧生了！

再后来，美国各种备战，先是阿富汗，接着就是以伊拉克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为由而出兵。

还记得当时学校食堂门口每天都会贴上最新的战争消息，“美军已在阿曼陈兵四万”，“战斧巡航导弹部署波斯湾”，等等。

所有人都知道，战争的爆发只是时间问题。

02

那个时候还并不觉得战争有什么，毕竟那是一场在别人国家打的仗。每天追着新闻，看着前方记者发回零星的战斗场面，就像追看一部精彩的动作片战争片，兴高采烈地谈论美军各式装备的厉害之处。

然而战争的残酷不会在那一艘艘航母，一艘艘战舰，一枚枚导弹里表现出来。它在平民那一张张无助和恐惧的脸庞上。

小布什在白宫前的新闻发布会上挥舞着拳头向记者们说："day by day ,we are moving to Baghdad."

而随着美军一天天逼近巴格达，那些因为战争而流离失所的平民也越来越多。或被误炸，或被流弹射中，死亡的恐惧笼罩在每一个儿童和老人身上。

03

雅歌塔·克里斯多夫这部《恶童日记》用另类的手法深刻地展示了战场外的残酷。

恶童日记（珍藏纪念版）【匈牙利】雅歌塔·克里斯多夫、简伊玲

本书的主要内容讲的是一座被外国军队占领的城市，由于粮食短缺，人民生活艰难困苦，一位年轻妇女只好带着双胞胎儿子们投靠住在乡间的母亲。两兄弟在离开母亲之后，在外婆家的艰困的环境中成长，为了让自己的生存，为了变得坚强，他们要忍受各种侮辱和困难，他们两人每日以互相打骂对方、绝食等各种方式锻炼生存能力和心理抗击能力。

雅歌塔·克里斯多夫以日记体的写作方式，用双胞胎兄弟的口吻来记叙他们的日常。他们不在战场上，但战争迫使他们必须为了生存而竭尽所能无所不用。

双胞胎兄弟用平淡的口吻讲述他们的日常，他们每一件事都轻描淡写，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再寻常不过了。

因为经常有人辱骂他们，他们决定要让自己适应这种辱骂，当自己都不在意辱骂了，那么辱骂对自己就没有效了。

他们不愿再因此而脸红、颤抖，只希望能快快适应这些辱骂和伤人的字眼。他们面对面坐在餐桌前直视对方，然后互相辱骂，让其中一个先说：“你是混蛋！你是傻瓜！”，然后再换过来继续辱骂对方，用的字眼一句比一句更残忍，直到无论说什么话对方都不为所动。

他们只是一对可怜的孩童，却要用互相辱骂的方式去适应身边的环境。这不由得让人一阵阵地心酸。

是的，他们只是一对可怜的孩童。他们想所有的孩子那样，会想自己的母亲。他们心里仍旧有一些令人难忘的话语，那就是他们母亲说的：“亲爱的！我的爱！我的宝贝！亲爱的小宝宝！”

他们说，每次他们想起这些字眼时，不免热泪盈眶。

可是呢，在双胞胎兄弟看来这些温柔的话语是该忘记的——因为从那以后就不再有人这么唤他们了。

回忆是这般的沉重，他们只是一对孩童，这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是啊，回忆中母亲温柔和呼唤和眼前这不得不承受的辱骂，谁能喘得过气来？

她们的儿子、丈夫，他们的父亲、兄弟，可能都已经在战场上死去。而在战场外暂时还活着的他们，不知道死亡和明天，那一个会先到来。

即便活到了战争结束，战争之后除了一颗被摧残的心和人性外留给他们的还有什么呢？！他们的余生大概都已被这场战争所吞噬，即便战争已经结束。

战争的残酷，不止在战场上，也在战场外。

04

但他们依旧必须继续承受这战争带来的“恶”。在有同性恋倾向的纳粹军官面前，他们懂得装清纯博取怜爱；在有暴力倾向的外婆那里，他们则开辟了各式各样的秘密渠道去获得食品。

当有一天，多年前就抛弃了他们的父亲想凭借他们的帮助穿越被封锁的边境线。双胞胎兄弟表面上为父亲做足了观测和谋划，而实际上他们不过是利用父亲来帮助自己踩掉地雷。

“轰！爆炸了。我们带着事先藏在树下的另外两块木板和麻布袋，直奔向那排有尖刺的铁丝网。爸爸趴倒在第二道铁丝网栅栏的附近。是的，有一个方法可以通过边界，就是叫某个人走在前面。”

是的，有一个方法可以通过边界，就是叫某个人走在前面——这个人即便是父亲也无所谓。

终于，在这个凶恶的战争世界里，自己也变成了“恶童”，生存了下来。

05

我们都知道战场上的残酷，无论是敦刻尔克那些无助的士兵，还是诺曼底滩头那一具具倒下躯体。在战场之外，也同样残酷。

在战场上，它毁灭了你的躯体；在战场外，它毁灭了你的心灵。

就像《恶童日记》里的双胞胎，本来天性纯真的儿童，被逼成令人触目惊心的“恶童”。

雅歌塔用两个小孩的童稚言语，勾勒出在战争中被腐蚀的纯真世界。这战场外的罪恶毫不逊色于战场上的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