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崎岖不平，葛浩在客车上被摇晃的昏昏欲睡，他今年大三到张桥小学做实习生。外面刚下过雨，冷冽朦胧。葛浩睁开眼发现一股寒意在脚上扎了根，这让他懊恼没有听母亲的话。客车走得可慢，小溪的草丛旁不时露出三两只山羊，汽车顺着溪流行驶。到山脚下溪流变成河，上面有架三对柱子顶起的石桥。客车在桥头停下来，车门打开似有一股爽气扑到脸上，他拖滑行李的脚步不由放缓。

张桥小学可以清晰看到，就在河对岸大门敞开着。葛浩紧紧衣领，做了下深呼吸开始过桥。学校不大构建的很是简朴，可这仍让葛浩感到心安。最高的教学楼有四层正对大门，左右是连接到大门的平房，正中间的旗台上升着国旗。葛浩进校后，根据之前电话里的交代找到校长办公室，一位五十岁的男人正扶着镜框读材料。

“你好…我是xx学校的实习生”。校长眨眨眼拉着葛浩坐下寒暄，从家乡聊到学校，期间多是校长在询问，葛浩正襟危坐很是拘谨。在交代完住处后，这场亲切的交谈算是接近尾声。留守的老师有三位都是一人一间平房，葛浩也不例外。房间一张双人床一席床帘一张课桌，待一切收拾完毕，他摸着略锈的床架，恍惚回到高中，不禁喃喃道：“我会不会变成以前讨厌的人”。

葛浩拉上床帘添穿上毛裤和袜子后就合衣睡了过去，直到晚饭时间被校长叫醒。学校没有餐厅，有间小厨房供老师做饭。葛浩去时有老师已经做好饭菜，知道情况后站在后面颇觉尴尬。但老师们主动和葛浩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表现出友好，这般情景使葛浩很受感动。晚饭是芹菜炒肉加馒头白米粥，葛浩摆好饭菜拍下照片给家人报安，吃过饭老师们就各自散去。

夜幕降临，路人的交谈声隐匿于潺潺流淌的河水声中。房间里灯光昏暗，葛浩默坐在床上走神，不觉时光流逝，等缓过神草草看完几页教案午夜将至。

第二天临近上课，三年级（1）班学生到齐时。校长给同学介绍新老师：“这位是你们新的语文老师，大家要好好地听从学习～来，鼓掌欢迎，葛老师！”。葛浩对着学生好奇的目光，红着脸看向窗外，颇有些难为情。

校长走后新老师不语，教室渐渐嗡起碎语。一缕晨光斜射在书面上，葛浩手撑着讲桌俯身翻书；隔壁教室已经开始晨读，那声音催促着他开口逼迫他下定决心。拨开眉前的头发，葛老师腰弯的更低了，凑近第一排同学。“学到哪里嘞？”依照学生的回答把书翻到那页。“咳咳～咳！”教室立刻静寂，孩子乖巧的看着老师。这一幕给葛浩极大的鼓舞，心跳开始平复，红色从脸上褪去。“都还是些小毛孩，我怎么讲，就怎么听。”如此思忖，心中明朗。

“那就开始吧，我先领读一遍！大家听着”，声音传遍教室。葛浩第一次教书不管怎么暗示还是颇为紧张，为了确保后排的同学也可以听到，他用近乎嘶吼的方式读书，这使不少同学放下书捧着脸，看着老师。葛浩察觉后慢慢降下声音，“大家会不会读了？”下面只有零星的回答，葛浩暗想自己太过心急。

“我再给大家读几遍，认真听好”。这次他有意慢读，声音缺少生气但够洪亮。一遍过后又是一遍效果也越来越好，最后逐句询问难字。学生回答的声音此起彼伏，让一幕让新老师涌起一股成就感。他把难字加上注音抄写在黑板上，教解笔画顺序。葛浩开始渐入佳境，眉目的愁容也消失了。

“叮铃铃”当下课铃声响起，葛浩站立在讲桌旁陷入回味，同时招招手示意下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