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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 【人生百态】底层（70）玄机

往农柴车上装废铁，要做到手脚麻利，而且要眼心手动作一致，工厂里使用淘汰后的废铁都是有棱有角，并且棱角都比较锋利，即使戴着手套，穿着厚衣服，如果被它划到，轻者划破衣服手套，重者就会在皮肉上留下一道血槽，冬季受伤的皮肤是极其不愿意愈合。

另外铁块大多都是重物，一不小心被它砸到手指或脚趾，那身体也是会受到很严重的伤害。

所以李国前和李平两个人积极配合，团结协作，一个车头，一个车尾，小块的铁，两个人各捡各的，直接扔进车厢里，大一些的、重一些的铁，两个人就四只手抬起来，共同用力，把它甩进车厢里。

两个人装的很快，在这么低的气温下，两个人头上都冒出了热汗，但随即又被冷风抹去。经过了两个多小时的奋战，农柴车的车厢已经装满，并装出了一个山尖。李平上车整理了一下，又平整平整。

两个人又继续往车上开扔，又扔了大约半个小时，农柴车车厢又一次出现了山包，而且比上次还高。

农柴车司机下车看了看，感觉不能再装了，因为没有高栏，装的太多，在路上也担心会有废铁掉落。

农柴车司机给后勤销售废铁的人打去电话，几分钟的功夫，那个工作人员就来到了现场，站在车下，大致看了下装入车厢内的废铁是否符合要求。然后让农柴车司机启动了农柴车，一行人来到地磅的磅房旁，农柴车司机把农柴车在地磅上停稳后，跳下驾驶室，离开了地磅，进入磅房。

这个时候，电脑又自动打印出来一张三联单，这个三联单上记录了装满废铁后的总重量，并减去了刚才过完的农柴车的自重，最后得出了车上废铁的净重。
电脑最后打印出来的三联单，后勤工作人员递给农柴车司机一份，同时后勤的工作人员还开了一张出门证，递给了农柴车司机，然后约定了下午到厂子来装废铁的大约时间后，后勤的工作人员就离开了这里。

农柴车司机进入驾驶室，把农柴车开下地磅，李国前和李平又钻进驾驶室，农柴车到厂门口前停下，门卫走出门卫室，在车厢内，和驾驶室里仔细地查看了一圈，然后收下农柴车司机递过去的出门证，并认真的看了几分钟，然后用手中的遥控器，遥控起挡住大门口的横杆，农柴车司机挂档松离合，农柴车缓缓地驰出厂区大门，进入了公路。

因为装的有点上尖，怕路上有掉落，所以车开得很慢，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慢慢行走，终于进入了废品收购站的大院内。

当农柴车停靠在一个指定的卸货点时，李国前和李平二人打开农柴车的车厢板，两个人站到车厢的铁堆上，双手并用，猫着腰，低着头，劈愣扑愣的往车下扔着废铁，往车下扔可比往车上装要容易和省劲的多。满满一车两个人装了三个多小时的废铁，被两个人用时不到二十分钟，就全部扔到了地下。

两个人跳下车来，关上了车厢板。

写到这里，各位读者应该明白了吴宇的挣钱之道了吧。吴宇就是把碎石子卖出了废铁的价格，每一车事先都能装一吨多到两吨的碎石子，过完农柴车自重后，再把碎石子找个不起眼的地方卸掉。这样每装一车废铁，吴宇就白白地赚一吨多到两吨的废铁钱。这也就是为什么吴宇敢出高价，并且不惜给现金回扣去各单位收铁的原因。就是依靠着这点投机，吴宇近几年积累了大量的财富。

李国前和李平两个人卸完车后，走进彩钢房内，这个时候饭菜已经由吴宇的岳母做好，端到了屋内的圆桌上，主食是大米饭，菜是土豆炖茄子，里面放了几块不知是放了多少天的猪肉，都有了一些哈喇味道。饭菜都是刚出锅的，有些烫，李国前盛了一碗饭，在饭碗顶上放了几块土豆炖茄子，端着碗来到彩钢板房外站着慢慢吃，第一确实因为饭菜热，在屋外吃凉得快一些。第二个其实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就是，吴宇的那个腿脚不方便的亲戚，吃饭的时候，正好挨着李国前，吴宇的那个亲戚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洗澡洗衣服，感觉应该有一年没有洗，他的身上，衣服上散发出一股浓浓的霉酸臭味，特别难闻，别说吃饭，在旁边连呼吸都困难，感觉到要窒息。所以无法忍受的李国前只好借着饭菜烫的由头离开饭桌，到室外边呼吸新鲜空气，边慢慢吃着饭。

米饭有些硬，而且菜里的肉放的时间太久，导致整个菜都有一股怪味，所以李国前虽然有些饿，但还是吃完一碗饭后就放下了碗筷。用饭碗在暖瓶里倒出大半碗热水，最后开始用热水灌饱吧。

吃完中午饭后，休息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后，农柴车司机又把农柴车开到石子堆旁，同时把小铲车也开到那里，又继续重复着早上的工作。

经过三天的时间，那个工厂最近一段时间积攒下的废铁，都被吴宇家的农柴车运回到废品收购站的大院内，粗略估计一下，应该在三十吨以上。

吴宇开始联系长途挂车预备第二天把这三十多吨废铁运走。在好力河，吴宇这个是最大的废铁收购站，其他的收废铁的规模都比较小，所以好力河废铁的外运也主要由吴宇来联系完成，吴宇每次联系车往外运自己收购站的废铁时，不够一车的部分都去其它的废铁收购站装取。

好力河的废铁主要运往凌源、保定等地区的私人炼钢厂，把废铁推入到熔炼炉，化成铁水，然后做成铁锭，再把铁锭加工成需要的铁器制品。

因为第二天要装大挂车，吴宇让李国前和李平明天再找两个人来，装大挂车最少也需要五个人，往挂车上装铁的装卸费是按吨记酬，从李国前打工那一年开始，往挂车装废铁的装卸费价格就是四十元一吨，在这里打工有几个年头了，还是四十元钱一吨，一分都没涨，但是物价涨了很多，力工的日工资也增长了不少。

晚上下班之后，李国前给郭宏和赵金两个人打电话，因为是冬天，两个人也没有什么其它的活，所以就约定好明天一起给挂车装废铁。

第二天七点多钟，李国前极不情愿的从热乎乎的被窝里爬了出来，简单的洗漱后，到外面的早点铺，两根油条，一碗豆浆，慰问好肠胃之后，跳上一路公交车，公交车走走停停，经过了十几个站点的短暂歇息，用时四十多分钟，终于来到了废品收购站最近的公交站点，李国前跳下公交车，迎着寒风，大步地向废品收购站大院奔去。

在铁笼子里几只大黑狗此起彼伏的狂吠声中，李国前穿过废品收购站的大铁门，拉铁的大挂车已经停在了院内，十几米长的车身弯出一个U型停靠在前几天从工厂里运回来的废铁堆旁。李平，郭宏和赵金也都到达了这里，都在等车上摆铁的成子。

每次装大挂车，成子这个人物是必不可少的，因为收购来的废铁都是支楞八翘，极不规则和规整，扔在大挂车的车厢里，扔不了多少后，车厢就会装满 无法继续装载。

要解决这个问题，在车下的人往车厢里扔装废铁的时候，车厢里就要留下一个人，随时把扔进车厢里的废铁顺条顺溜地摆放整齐，这样才能使有限的车厢装出需要的吨数。

每次装挂车的时候，车厢里摆弄废铁的工作都是由成子来完成，成子在废品收购站天天和废铁打交道，在装车的过程中，他都能根据扔进车厢内废铁的长度规格，找到它应该去往的最佳位置，而且成子每次码好的车，每块废铁之间都有交叉，装完一挂车废铁后，即使不用绳子和苫布拢车，也能经过长途跋涉跑到目的地，而废铁都不会散落，掉到路上一块。

当然装挂车这一天，成子在废品收购站是没有一百二十元一天的这个日工资，他也和装车的另外四个人一起，均分这每吨四十元的装卸费，这对成子也是公平的 ，也是合适的，因为装挂车的这一天，虽然累，但是比平时多挣很多钱。
四个人又等了十几分钟之后，看见成子恍恍荡荡地穿过废品收购站的大门。可能因为冬天，所有人都不爱起床，都有赖床多睡一会是一会的心里。

成子首先走进彩钢房，在那里带上自己的棉手套，并点燃一根烟 ，嘴边冒着烟向大挂车走来。

李国前和成子有过几次合作，所以相对来说熟悉一些 ，看到成子走过来，开玩笑地说：“成子你昨晚又搂哪个娘们折腾了？悠着点，别太猛了，身体会受不了的。”

成子说：“哪里来的娘们，昨天晚上喝酒喝的有点多，有些头疼，所以今天早上就起来得晚一些，不过别担心，不耽误今天装车。”

说完之后，就踩着轮胎，用手扒着车厢板，一跃就进入到了挂车的车厢里。

成子自从老婆抛下他和孩子离家出走之后，就在好力河带着孩子，靠给吴宇的废品收购站打工为生，除了打工赚钱之外，平时下班回去之后总是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所以喝酒成了他的爱好。每天晚上自己都喝到头晕眼花，让自己的大脑不再那么清醒，停止一些让人伤心的回忆，就靠酒精来麻醉自己。好在他只是晚上喝，白天不喝酒，也是为了安全考虑，吴宇不允许他白天喝酒。

除了喝酒，成子的另一个爱好就是找女人，也是因为还年轻，火力正旺的时候，所以生理需求比较旺盛，成子找女人的方式也和其他的农民工不同，其他的农民工每当有生理需要了的时候，都是去大贸易街，花上五十元钱，速战速决，解决完需求之后，立马走人。可是成子不这么做，成子每一周最低找两次女人，找的方式都是电话联系，而且总是找固定的那两个。每次都是电话叫到成子租住的平房里，且每次都是包宿。农民工找xiao姐分为打快餐和包宿两种，打快餐就是大贸易街五十块钱那种，包宿就是把xiao姐约出来，自己提供场所，占用xiao姐一宿的时间。当然价钱也不一样，在约出来之前就要谈好。

农民工包宿的xiao姐价格大约在一百五十元到三百元之间。李国前听成子谈起过，因为成子总找固定的两个xiao姐包宿，所以包宿价格也是最低的，一百五十元一宿。即使这么低，成子每个月花在包宿上的钱也有一千大多。

这些事情对于离了婚，正当年的年轻人来说，已经都不算一回事了，现在人们的思想观念，开放包容程度也正在慢慢地发生着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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