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进来,和孩子抱,孩子勾住她的脖子,她冰冰的脸和孩子的脸贴在一处。妈妈我想你都想哭了。孩子还睡着的时候她出门上的班。孩子喃喃地说。是吗,宝贝?她故意惊讶地说着放下孩子,孩子得了安慰跑到沙发上看电视去了。她去洗手间洗手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照镜子的时候镜台上的一绺绿萝垂下来晃动了一下,恰如民国时那些贴着额头的弯弯的鬓发,她不知怎么就跑到白先勇的小说里伤感起来,如今她一边接受一边掩饰衰老了。似乎不在意白头发法令纹的问题,如果时间紧她有时候油也顾不上涂一层,只要有点空她就想躺一会儿,衣服只要干静她就穿着。她进了厨房,丈夫已经在擀面,锅里下面的水斯斯快要开了。
我来吧!她对丈夫说。不用,丈夫没抬头应了声。不再说话。她过滤掉了眼睛里的最后一点期待,坐在餐桌边絮叨起一个女同事昨晚上才做了人流今天就去上班了。丈夫依然无动于衷擀着越来越薄的面。厨房仿佛一块巨大的冷雾的帷幔把她吞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