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年味I 时光啊请你慢走些,别把我的爸妈催老得太快

总说现在的年过得越来越没"年味";那么,是"年味"改变了我们还是我们改变了"年味。"

每到过年,都会勾起记忆里儿时的那股浓浓的“年味”。

我喜欢雪。特别是腊月时节故乡的雪。每到临近大年三十的那几日,雪簌簌地下着,到三十日那天突然凛风大作,便由簌簌变成蓬勃,漫天飞舞,那景象甚是好看。仿佛它也要过年似的,特别欢呼和兴奋起来。那是小时候所看到的景象,而今是很少遇到了。

记得那时就整天围在父亲身边,要他给我做雪橇。自己也不是不会做,只是做得有些粗糙溜得不快;其实也并非全然。说确乎些还是想在小伙伴们面前出出风头。(因为我父亲做雪橇做得特别好)其实不用雪橇,就当时的情况而言,村里的妇女们上个厕所都要被我们早就滑得溜光的冰路摔个"狗吃屎"。嘴里还会骂个不停:娘嘞。要死嘞。

因为是农村,小路特别多,所以条条都可滑雪。要是这条被人用锄头挖了台阶(防止妇女们去溪边打水时摔倒),我们总能很快地又在另一条把它滑成光溜的冰道出来。第二天,头天的被锄头挖了台阶的雪路经过一夜的时间,又给铺上了厚厚的一层。似乎天上的雪永远下不完似的,根本不用担心会没有雪玩。等在外面疯够了拖着一双湿漉漉的布鞋回去时,难免又要"乐极生悲"了:母亲会在嘴里一面骂我"报应崽"一面打我的屁股。而我总是闷不出声地忍着,任由鼻孔里的那两条"鼻泣虫"在那里随着呼吸爬进又爬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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惯例的话,家里都是腊月二十四那天就得杀年猪。因为要忙着二十五拿些到集市上去卖,然后换钱置办年货。气氛便从早上开始慢慢紧张起来。

很早,母亲就起来忙活着烧水,父亲则忙活着磨他的杀猪刀。

倘先听到哪家响起了猪的嚎叫声,父亲就又要在一旁开始埋怨母亲了:"叫你早起来,早起来。你看别人家都杀了,而你到现在水都没烧开,多烧些柴就像烧你命似的。"而母亲有时也会没好气的回敬他:"等你叫到人来,水自然就开了。"父亲被母亲一句话给堵死,他们的争吵真是快刀斩乱麻——干净利落。

父亲把刀磨锋利后,便会叫醒还在酣睡中的哥哥和姐姐。我知道父亲叫醒他们是要干嘛去,不多久家里就会来几个本家的男人。拿水盆的,拿刀的;拿铁钩的,拿打气筒的,拿香,纸钱和鞭炮的。一个随一个地朝我家的猪圈而去。不多久,就会听到吵杂的人声和猪的嚎叫声。最后是一问一答:"死了吗?""死了。"

那时候家里喂养的猪不是现在的"洋猪"(白毛杂交猪),而是"本地猪"(黑毛)。那肉质比"洋猪"不知道要好吃上多少倍,不过现在很少人喂养了。

人多,几家伙就能把猪毛刮洗干净。把猪开膛破肚之时也是我最开心之际,因为不用多久就能吃到我的"宝贝"——猪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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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吃烤猪肝;就是在肝的两面都抹上一层盐巴,然后直接放到炭火上面烤的那种。有时候炭火过于猛,为了不至于让肝烤焦,总能把我忙得面红耳赤,浑身冒汗。烤熟后肝上面会有一层白色的灰,那也不碍事的。嘴巴吹吹,手拍几下,大人手掌似的猪肝几口全下了肚。

吃过自己烤的猪肝。接着,哥哥就会先提着一块肉来做早饭。那块肉最好吃,我们用土话说就是"屁股头刀"。客家话就是猪大腿。然而那餐饭我们也有自己叫法,曰:吃咆汤。做法很简单,就是煮一锅水,等水沸后直接把切好的手掌大小的猪大腿肉放进锅里。再放些萝卜进去一起煮。那汤很鲜且肉也嫰。而父亲总会叫我烧几颗辣椒,就是拿些自家种的已干了的红辣椒;先把炭火刨开一层,然后再在热灰上挖个坑,用火钳夹着辣椒在灰里上下翻转鼓捣几下。最后用剪刀剪成一小节一小节放碗里,加油加盐加味精加葱倒热水。一碗香喷喷的漫着辣味的蘸水就做好了。怕吃肥肉的妇女就会蘸着吃,可以去些油腻味。

只要是本家,不管哪家先杀猪;一人去帮忙动手,等饭菜做好后便一家人去"动口"。很热闹。不像现在过年感觉冷冰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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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五日。也是很早,母亲和哥哥就会担着一头是猪肉一头是木炭的两个袋子到集市去卖。我同姐姐和父亲就在家候着。

从家到集市到底有多远的路程,我不知道。下雪天没有车走,在冰天雪地里路有多难走,我也不知道。但从他们早上出去到傍晚才归来,想来是走了很远的路亦或是路难走吧。

母亲和哥哥早上担两袋出去,到傍晚也会担两袋归来。我便忙不迭的翻看着那早上装着猪肉和木炭出去的袋子。里面有瓜果,糖,对联,门神,香,纸钱;砍成一节节的甘蔗。还有我最爱看的连环画。

母亲喜欢把糖果藏起来等大年三十晚上吃,而我就像那善于发现食物且喜欢偷吃的老鼠,总能把它们找出来。找到后又不能一下子吃很多,怎么办呢?"山人自有妙计。"我于是就把袋子开一个小口,刚好能伸一只手指进去,想吃了就去抅一颗来吃。最后把袋子倒过来放,使人一眼看去袋子还是完好无缺的。然偷吃糖果就像衣袋里放的瓜子,吃了一颗又接连想吃两颗,三颗,四颗……最后觉得停下来都是在受罪。非得吃完了才放心。当母亲发现一包糖少了一半时,拿起来一看,底部的只往下掉。嘴里会说:"这糖果被那只‘大老鼠’偷吃了。"听到后我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如果说父爱如山,那么母爱就好似那春天夜里的那绵绵细雨:润物细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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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货已办妥就无需再上街,接下来就该忙家里的事了。

屋前屋后,堂前堂后。只要能见得着的地方,一家人齐动手。抹的抹,扫的扫;擦的擦,拖的拖。全部弄个干干净净,准备迎接新的一年。

大年三十,我们吃饭吃得早。天没黑就吃好了,当时家里有一部14英寸的黑白电视机。能不能看还要看运气,接收频道信号的天线安在一个高坡上。风雪很容易就可以把它弄毁掉,所以儿时大抵不知道什么是春节联欢晚会,也不知道赵本山是谁。知道最多的却是父亲编的"老鼠结婚的故事。"电视看不成,只有听他给我们讲故事了。

那时的大年三十也没有如今的大年三十这般多瞌睡。一家人围坐在火炉旁可以坐到鸡鸣三遍。吃着糖果,嚼着甘蔗。姐姐会拿出她没织成的毛衣出来接着织,母亲也会拿出她的千层底来纳。哥哥会拿出随身携带的小说《薛仁贵征东》来看,而我就看我的连环画。父亲也做着他喜欢做的事——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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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喜欢吃油茶,大年初一她早早就把油茶做好。然后叫左邻右舍的人来吃,不知道为什么,儿时的我也总能吃完两碗。现在却连一碗都吃不完。

味道还是妈妈的味道,油茶也还是原来的油茶。到底是什么让我感觉不到儿时的"味道"了呢?

何为"年味?"我想不过是欲有还缺时,欲富还穷时,才能体会到年的"味"吧。

何为"年味?"拿爱传递。用心过年。2019了,今年打算为母亲亲手做一碗有"年味"的油茶。认真听一回父亲的《老鼠结婚的故事》。

一晃父母今年七十多岁了,而自己也已不再是少年。时光就如当年父亲手里的那把杀猪刀——冷酷无情。如果人真的能够轮回转世,那么我希望自己下辈子变成他们的父或母。让这辈子他们给予我的恩情下辈子双倍地还给他们。但真的有轮回转世吗?我是不知道的。你们知道吗?

多陪陪父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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