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栗子家的小T
梦里，我曾经听到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告诉我，他知道了我的愿望。我很惊讶。
接着他告诉我，可以帮我实现这个愿望。
我问他，我需要付出什么。
那蛊惑的笑声至今都萦绕在我的耳边。
你要和我签下魂契。
我以为这是一个梦。
但当我醒来的时候，我看见了跳入火焰的哥哥。
我看见了离我很近的栗子姐，她身边站着一个我不认识的姑娘。
噢，对了，还有不远处的莱纳大公。
然后，我闭上了眼。
——森九
皓紧盯着森九的眼睛，平静的道：“我已经满足了你的愿望，你本可以与我一同站在世界的顶峰。”
他伸出手来，轻轻的点在了森九的眉心，道：“你已经失去你的作用了，森九·萨默尔特。”
除了曾在永夜海湾镇守放逐之地的士兵，没有人见过恶魔魂契，更不知道，在皓的指尖溢出的幽绿的光，就是仅有恶魔可以掌控的灵魂力量。
但莱纳大公知道，他看到了正在被汲取灵魂力量的森九，已经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他曾经就是镇守放逐之地的士兵，对于恶魔，他再了解不过。更何况，他早已经认出了台上的皓，那就是恶魔一族的王。莱纳大公抽出了自己的剑，正准备冲过去的时候，皓向他看了过来。
“不，你需要再冷静一些，莱纳，这里不是永夜海湾，你的手中，也不是沾着恶魔之血的长剑。”
莱纳大公微微一愣，他不得不承认皓说得就是对的，如果没有沾着恶魔之血的武器，他是无法杀死皓的。但很快，莱纳大公就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只要把皓拖进眼前的火焰中就行了。
一柄剑从莱纳大公的胸口刺出。
莱纳大公震惊的望着剑刃，艰难地回头看着这柄长剑的主人。这是他最忠诚的侍卫，此刻眼中却闪烁着冷漠的黑芒，莱纳大公颤抖着用手抓住了剑刃，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跟随了他十三年之久的侍卫，亲手刺穿了他的心脏。
高台上的皓笑着，说道：“平凡却贪婪的庸碌之辈，都不会拒绝我们的恩赐，莱纳。”
莱纳大公闻言全身一震，此刻，他已经摇摇欲坠。他看向那正跳动着的火焰，似乎看到了爱德华正在向着自己招手。他自嘲的笑着，猛然提起手中的剑，转过身刺进了侍卫的胸膛。
“既然你已经将灵魂出卖，那么就让你和我一同去地狱忏悔吧！”
莱纳大公回头看向皓，用自己最后的气力吼道：“恶魔！你一定会死在王座之上！”
声音里没有诅咒，也没有怨恨，有的只是理所当然。
理所当然的认为，侍卫出卖了灵魂就要一同与自己赴死。
理所当然，皓一定会失败。
当然，莱纳也会死。
所以莱纳大公的剑就像失去了力量一般，掉在了地上，随之一起倒下的，还有莱纳大公自己。
弗朗西斯·莱纳，北地王国大公爵，倒在了蓝底鸢尾花旗帜之下。
“不，我可不会死在王座上。”皓脸带笑意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森九，道：“女王可还在呢！”
人群中不断有着像莱纳大公侍卫那样的人出现，或是被杀之人的至亲，或是好友。这些人出卖了自己的灵魂，被自己的贪婪和欲望所蛊惑，向着自己的昔日，残忍的挥下屠刀。
久久被栗子酱拉着，离那高台越来越远，她呆呆的看着四周的人，那些举起武器的人坚狠决绝的表情，还有那些被至亲好友背叛的人，绝望无助的神情。
她终于醒了过来，她是查理·爱德华三世的女儿，是北地王国的公主，她的身上流着昔日国王最纯正的血脉，皇族之血从来容不得任何人的践踏。
久久甩开了栗子酱拽着她的手，跑回了国王灵柩燃烧的地方，她望着猛烈燃烧着的火焰，骤然抬起了头。
“你蛊惑我的子民！卑鄙和阴谋让你站在了这座高台上！”
“但我会记住今天发生的一切！皓！”
“终有一日，我将会用你族之血加持我的长剑！”
“我—久久·爱德华！将亲手把你钉在冰雪山峰！”
“直至永恒！”
皓望着高台下，正对着自己道出誓言的久久，内心深处竟莫名的涌上一股寒意。
这种感觉让皓很不舒服，从永夜海湾到北地王国皇城，在这无尽的岁月里，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不管是在永夜海湾的择王之战，还是在与人类军团从不停歇的战争之中，他，从来都没有这种感觉。
人类将这种感觉命名为威胁，皓也感受到了威胁，久久积攒下来的仇恨也许终将成为颠覆他王座的诱因。想到这里，他面上神色一沉，眼中的杀意愈来愈盛，他伸出手指向了久久。
这一瞬间，无数的人涌了上来。
皓残忍地笑着，道：“你太愚蠢，如果你今天足够隐忍，也许你有资格挑战我的位置，但你不该用这番话来激怒我，恶魔的血脉从来都容不下任何的威胁！”
“杀了她！”
无数双手伸向了久久，或赤手空拳，或手持利刃，为的是自己心底的欲望不再拥有枷锁，为的是自己的贪婪终于可以得到兑现。
但是没有人可以接近久久，因为在这个时候，有更多的人站了出来，他们不需实现自己无尽的欲望，所以他们不会贪婪，他们都拥有着属于自己的灵魂，在此刻成为盾，为久久拦下了所有的攻击。
“公主殿下！快走！”
“请公主殿下为我们复仇！”
“北地王国不朽！”
栗子酱终于来到了久久的身边，她抓起久久的手臂，焦急的说道：“快走！不要这些无辜的人白白死去了！”
久久被栗子酱拉着，向着城外的方向跑去，她回过头，看着无辜的子民们为保护自己而牺牲，强自扭过头去，不忍再看下去，现在，只有活下去，才会有希望。
雨宝一剑刺进了最后一名近卫军士兵的身体，他的胸甲上已经满是剑痕，肩甲和腿甲正在不断渗出血来，哪怕在前线战争中，他也未曾有过这样的苦战，国王的近卫军几乎是以一命换一伤的方式，对他进行着车轮式的进攻。而他带来的公爵的私军，此时也倒下了大半。
国王近卫军突然发起的进攻，让雨宝和他率领的士兵猝不及防，在布兰顿大道上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皇城近在眼前，他必须保证公主和莱纳大公的安全。只是，他这时也有着一股不祥的预感。
来到了皇城门前，雨宝终于亲眼目睹了民众相杀的场景，还有远处闪烁的火光，心道一声不好，就领着士兵向皇城内冲去。
这时，他看到了从皇城中跑出的栗子酱和久久，他加快了自己的速度，跑向栗子酱和久久。
“公主殿下！”雨宝喘着气：“发生什么了！”
久久平复了一下气息，刚准备开口，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子一软，就瘫了下去。雨宝扶住昏过去的久久，看向了栗子酱，急声道：“栗子姐！皇城里发生什么了！”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雨宝，快带着久久回莱纳城！”
“公爵大人呢？！”雨宝看了看皇城的方向，没有发现莱纳大公的身影。
栗子酱神色一黯。
雨宝瞬间明白了，脸上表情也逐渐狰狞起来，狠声道：“是森九吗？”
“是永夜海湾的恶魔！”栗子酱看着雨宝，急促地说道：“你快带着久久走！这些恶魔很可能不会放过久久的！”
雨宝沉重的点了点头，忽然反应过来，问道：“栗子姐，那你呢？”
“雨宝，我的父亲曾经跟我说过恶魔的可怕。”栗子酱的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你曾经也在永夜海湾与恶魔正面作战过。”
雨宝闻言，想起了自己的长官给予自己的告诫，在面对恶魔时，不能放松自己的精神，更对身边的人要保持最高的警惕，因为你不知道杀死你的剑，是恶魔的，还是自己的战友的。
栗子酱指了指自己：“粟红色的头发，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同时也是克劳王国的标识。”
“你要去克劳王国吗？”雨宝问道。
“恶魔入侵对于九大王国来说，都是无比可怕的事情。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去克劳王国传递这个消息了。”栗子酱说道。
“提姆也去过克劳王国那边，他跟着你去会更安全一些！”
栗子酱摇了摇头，道：“提姆他，也已经永远留在皇城了。”
雨宝心中一震，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栗子酱：“提姆他，他也…”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了，雨宝。”栗子酱叹了一口气，道：“给我一匹马，我需要尽快赶到克劳王国。”
“渺渺，你过来看！”子夜对着渺渺喊道。
渺渺走了过来，手中把玩着一把匕首，仔细看着地上押送士兵的尸体，眉头微微一蹙。她俯下了身子，拿着匕首，在这士兵尸体上划了一道口子。一道幽绿色的血液顺着这道创口流了出来。
渺渺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这是恶魔的血！”
子夜检查了这名士兵的面容，道：“没有伪装。”
两人对视一眼，竟就此沉默。
作为行走于黑暗之中的刺客，她们对于恶魔的了解并不会比永夜海湾的士兵们少，没有伪装就代表着这名已经死去的士兵，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了恶魔。只有签下魂契的人，才会流出绿色的血液，因为这也代表着这名士兵早就已经向着恶魔转化。
良久，渺渺缓缓开了口：“想不到，竟然真的有人愿意信仰恶魔的力量。”
“可怕。”子夜的回答也很简单。
渺渺收拾了下自己的心情，转而看向了囚车里的白菜，脸上顿时泛起笑容来：“哎呀，我们先把这个小帅哥救走吧，看他这样被关在一个笼子里，真是太可怜了呢~”
子夜很少见的没有回话，她望着这道刺眼无比的绿色血液，不禁沉思起来。
囚车里的白菜看着正在开锁的渺渺，虚弱的说道：“想不到还会有人来救我。”
渺渺掩口一笑，道：“哎呀，我们的雇主可很是大方呢，为了你的命，可是给了三百个金币的报酬哦~”
“那他有没有让你在路上就杀了我。”白菜嘲弄的看向渺渺。
渺渺神色一僵，随即笑道：“怎么会呢，你可是我们要救的人呀~”
白菜只是笑了笑，不再说话。
一旁的子夜忽然走了过来，看着瘫坐在囚车里的白菜，冷冷地说道：“没错，只要把你的尸体交给崔斯特公国，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那你们现在就可以动手了，咳咳…”白菜咳嗽了两声，接着说道：“还在犹豫什么？”
“嘴还挺硬的，真是可惜了呀~”渺渺虽然笑着，但是眼中的冷意越来越浓。
子夜却手一伸，拦住了渺渺，看着白菜说道：“你不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你吗？”
“还不就是贵族的荣光被我辱没了，这种无聊的原因…”白菜重复着自己曾经听过无数次的话，但是子夜却打断了白菜的话。
“不是。”子夜平静地说道。
白菜这次是真的好奇了，他看着子夜，问道：“那是什么？”
子夜扬起嘴角笑了笑，爬上了囚车，挥手示意白菜靠近一些。白菜艰难的挪了挪身子，将头偏了过来，子夜对着白菜耳语了几句。
“什么！！！！”白菜忽然大声吼了出来。
子夜点了点头，道：“没错。”
白菜张开的嘴巴，此时足够塞进五个鸡蛋，他艰难地合上了自己的嘴，颤抖着问道：“你是说…”
“对。”子夜简单明了的回答了白菜，接着道：“但现在看起来北地王国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所以我要让你活着。”
渺渺嘁了一声，努起嘴道：“真是没意思，本来还以为可以赚很多钱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