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和老弟聊到以计算机的发展速度,人工智能时代或许很快就会到来,那时大部分的工作都将被机器取代,我很担忧自己将来找不到工作。老弟说到时国家会发很多的钱,专门养着这些人。他当然不是宽慰我不必担心生计,也不是说我是属于找不到工作只能靠国家养的人,他只是预测一种趋势。我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是,那多不公平,凭什么一部分人累死累活的工作,其他人却什么也不用干,如果国家的福利真有那么好,那时我也整天吃吃喝喝,到处旅游,才不要工作。
当时我并不相信有这样的好事,如果有,不占这样的便宜就是傻。
很巧,这两天看了《穷人真正缺的不是钱》和《阳光下的溃烂:揭秘德国第一大产业》,作者李子旸。文章以德国的救助产业现状为例,阐述了高福利制度下什么是真正的穷,穷有多可怕。这两篇文章让我颇受启发,之前看到关于“穷人现在的上升通道越来越窄”论述,大部分是说财富和社会影响力越来越集中在少数的富人当中,富人对资源的先天占有,使得富二代能快人几步的取得成功,穷人的孩子靠勤勉奋斗白手起家挤入上层社会的可能性越来越渺茫。无论穷人的孩子多么努力和上进都会因为财物和资源先天不足的硬伤,很难有大成就。
我们通常认为因为缺钱,缺资源,包括教育资源、人脉资源导致穷孩子在PK中败阵。但事实可能并非如此。在德国,穷人和极富之人的财富差距虽然巨大,但由于国家福利体系高度完善,只要不懒不傻,穷人可享用的财富和教育资源其实足于支持其成才,穷人之所以越来越难成为富人,硬环境的差距可能已经不是关键,关键在于穷人及其后代已经丧失了成为成功人士所必备的品质,比如勤奋、上进、有自制力和责任感等。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在于高度完善的福利体系。
高度完善的福利体系对所谓弱势群体的过度关照,道义上是善举,但也在潜移默化中让人逐步丧失了自力更生,奋发向上的拼劲。尤其是过度的失业救助,使得工作的收入还不如领失业救济的收入,其对人的内在破坏力更强。作者指出,对于劳动者来说,工作不仅仅意味着获得收入,工作还意味着荣誉感、勤奋、成功、追求效率等工作伦理,而正是这些工作伦理为人的生活创造出意义,让人保持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和外在形象。对于那些长期失业吃福利的人来说,按时早起、学习、努力等生活习惯已经消失。虽然衣食无忧,但是生活不再有意义。
更可怕的是,吃救济的穷人的懒散懈怠也传给了他们的孩子。守纪律、值得信赖、勤奋、有责任感这些非金钱的特质,往往能决定一个人在社会中最终的成就。下层阶级的家庭因为远离工作而极度缺乏这些非金钱特质,他们的孩子也因此无缘。
通过艰苦奋斗成为成功人士的穷人家孩子,通常有诚信、勤劳、自立、有责任感的父母,在他们的奋斗历程中至少也看得到他们因为生活所迫奋起反抗的经历。可见外在的刺激和正能量的精神指引是穷人逆袭的重要压力和条件。但是如果我们不劳而获就能衣食无忧,并且非常享受这样的结果,那么穷人根本就没有变成富人的欲望和动力。在阶层的晋级中,穷人不战而败。
作者说贫和穷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贫指的是经济困窘、收入不高。而穷的原意是指无路可走,没有希望——穷途末路。所以金钱可以改变贫,但是对穷无能为力。
在物资日益丰富的社会里,因为缺钱而造成的贫将会越来越少,与此同时因为不贫而不思进取,对生活没有追求的穷将会蔓延。完善的社会福利救助真有点杀人于无形的意味,让穷人彻底丧失了努力奋斗的压力和动力。
那时穷富人虽为同类,但是在富人眼里,穷人已经和豢养的动物已经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出于良知及其它考虑不忍杀戮而已。
德国社会的现实表明,按照规划运行良好的福利制度,不但没有消灭别人,反而大量制造出真正意义的穷人——彻底丧失未来和生活希望的人。
这个事实让我很震惊,也许不久的将来,我们大部分人都会成为这样富裕的穷人,而我们对此毫不知情甚至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