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暑假,学生家长东东妈妈设计了“返回原野”的夏令营,邀请我参加当读写绘老师。内蒙古辉腾希勒草原,高山草甸草原。辉腾锡勒系蒙语,意为“寒冷的山梁”。
第一天:霸王河历险记
我们先到达乌兰察布市。北京温度30多度,此地却只有20度出头,我们都换上提前准备好的秋天的衣裳,到了高地草原,早晚温度更低,还要换上羽绒服。
到了草原自然要喝当地奶茶,这奶茶和大城市里的复杂奶茶完全不一样。依然是蒙古人的传统制作方法,砖茶熬制,加牛奶,口味简单好喝。当地人口味重,盐放得多,咸得我们目瞪口呆不知道怎么办?孩子们把自己带的糖和袋装牛奶丟进去,调出来又甜又咸的味道,因为自己动手,喝得兴高采烈。本地包子完全是碱面发的,用孩子们的话说,比一整屉小笼包子加起来还大,比我们的脑袋还大!吃着香喷喷,一个就管饱,孩子们惊叹这真是巨人包子!尤其特别的是包子馅里有切碎的土豆,孩子们又惊叹第一次吃土豆馅包子,土豆原来可以做馅。特别的还有小巧玲珑的银色奶茶壶,每张桌子上一个,孩子们掏出写生簿画下奶茶壶和巨人型土豆馅包子。晚上,吃草原羊肉串,美味极了!
早饭后的自由活动时间里,孩子们奔跑着,发现着。自然有多么大?大可无边无际;自然有多么小?小如一粒种子。孩子们发现一条活蹦乱跳的蚯蚓,又挖掘到一块“真正”的化石,还发现一堆苔藓,还发现一根巨大的干树棍……都高兴的不行。我们对着蓝天白云来一场想象力比赛,在一堆沙子上设计海盗城堡……一切自然的细节让孩子们如此入神,玩得津津有味!
下午的游学中,我们却出乎意料地遇到了一次真正的危险。带孩子们去当地有名的大河划船,开始很顺利,水波荡漾,清风徐来,我和孩子们讲述我小时候六一学校组织春游必到霸王河野餐,当时河水很浅,同学们都挽着裤腿下河,河水才淹过小腿,没想到霸王河如今真的成了一霸。说到这里的时候,船不知不觉已经划到了岸边,谁也没有想到,历险会突然开始。船忽然被定住了,再也踩不动了。孩子们惊叫起来,是不是河底下有传说中的大乌贼伸出爪子抓住了船底?我打电话给岸边工作人员报警,对方说马上派救生艇过来。没想到,救生艇来了以后也被困住了,发动机被水下的藤条缠住了。原来河边淤泥厚积,所以船到此都无法前进了。这才想起上船前,管理人员反复警告的一句话:千万不要把船开到岸边,容易搁浅!
前后被困住四艘船。岸上工作人员在想办法营救。我暗暗着急。想起《伏伦盖尔船长历险记》,故事与此刻现实太对应了。时间慢慢地流逝,我希望孩子们此刻能够把自己当做伏伦盖尔船长,每次在他遇到危难的时候,都能够凭着坚强意志和丰富的经验以及随机应变来获取新的胜利。
三个多小时,船上的带队老师东东妈妈,她乐观地带着孩子们观察岸上盛开的花朵,河水中飘荡的浮萍,和孩子们一起放声唱歌。傍晚六点多,天还很亮的时候,孩子们第一时间获救。
这次出行,事先没有详细调查河上的安危,没有重视管理人员的告诫,导致这次的冒险。
回来后孩子们各自写了一篇精彩的《霸王河历险记》,我们讨论了出行的安全意识。
第二天:草原随处是课堂
第二天,我们的长途汽车在收费站停下来,之后再次启程,车厢里突然响起巨大的嗡嗡声。孩子们尖叫起来:蜜蜂!顿时乱成一团。我赶紧喊孩子们安静坐下,风衣竖起领子围紧脖子,帽子捂紧脸别动,手缩回袖子里尽量不露出来。先后有三只蜂沿着玻璃窗飞过来,嗡嗡着要飞出去却又撞回来,擦过孩子们的头顶飞过去。这时一辆拉着蜂箱的汽车开过去,孩子们悄悄议论说,那一定就是蜜蜂老窝。此刻的我很紧张,被蜂蛰了可不是好玩的,唯有祈祷它们快快飞出去。这时候,有客上车,门又开,蜜蜂恰到好处地疾飞而出。蜜蜂讨厌汽油味儿,绝对不愿意在车厢久留。孩子们放松下来了。
车行进入了高地草原,途中随着地形的升高,高地草原逐渐展现出她神秘瑰丽的容颜,云朵投下巨大的淡墨色云影,在对面山峦上静静地屯着,片刻又随风慢慢地向草原上移动着……乘车过程中,我设计这样一个环节,让孩子们各自数路上遇到的牛马羊,因为行车速度快,来不及数清个数,所以以群计数。这是个有趣的设计,锻炼孩子们的观察力和专注力,草原太辽阔了,行程中容易视觉疲劳。孩子们各自守着窗户,盯着原野上的风吹草动,等待牛马羊的突然出现。但是他们的坚持力有限,看几分钟就说不好玩,等半天也没有出现目标。“不,你要把自己想成秘密警察跟踪坏蛋,想抓住坏蛋必须有坚持力啊,如果你犯困睡着了,坏蛋就跑了。”警察抓坏蛋是孩子们喜欢的游戏,所以他们立刻开始进入游戏,搜索坏蛋。孩子们一路瞪大眼睛仔细观察草原。
在路途中,还有一个有趣的课题:车座位套上印的小吃学校的广告,孩子们在等待窗外“猎物”出现的空挡时,我带他们读广告,这广告实在是太有趣了,各种各样有趣的小吃让孩子们胃口大开,垂涎三尺,我让孩子们选择自己喜欢的那道菜,想像怎样制作。孩子们开心极了,每个孩子都思路大开,口述作文一篇。之后我又讲述了用唐朝杜甫诗句做菜谱的故事,孩子们更加来劲,脑洞大开,别开生面地做出了前所未有的以诗词做菜的文章,完全超出了我讲述的故事中的想象力。风吹绿野,大地茫茫,牛马羊逐渐增多,孩子们忙着数了又数牛马羊,最后到车停下的时候争着向我报告观察的结果:“我数了115群!”“我数了98群!”……
蒙古包组成的瑰丽村庄一处又一处散布在原野上,缤纷的野花点点开放。天空的蓝如此深邃,阳光如此透明而金碧,孩子们迫不及待地奔向草原。此刻云朵越来越密集,草原半明半暗,孩子们奔向那仿佛史前怪兽的灰色巨大岩石堆,爬上巨石顶向着头顶苍天大声欢呼,看到巨石上的坑印,孩子们猜测是不是史前怪兽的足印?他们从巨石之顶又跳跃下来,扑向草原上的野花,时不时听到孩子们的欢呼:“这一朵真美!”“不,还有更美的!”是的,我们恰好在草原的花期赶来,缤纷的野花超出我的想象力!孩子们激动的各自写生、记录、拍照……忙的不亦乐乎。我这个在草原上长大的人,此刻感叹我的见识太简陋,那些只能在半干旱草原上苦寒气候中生长的纷繁的野花,此刻正在纵情开放,竟然是我生平第一次遇见。之后我和孩子们查阅到的草原野花的名字与科属、以及传说,做了笔记,写到作文里。草原的野花非常多,芍药花、山丹花、金莲花、柳兰花、马兰花、小黄花……令人印象深刻的是“狼毒花”,花极美,名字却很吓人。
夜里的气温降到零度左右,我们都睡蒙古包。现代蒙古包改为固定于地面,设了大炕,褥子下还有电热毯,夏夜温度低到零上几点,必须打开电热毯到32度到34度左右,睡着才不觉得冷。卫生间有干净的抽水马桶,还有淋浴可以洗澡。孩子们不怕冷,也不怕黑,第一次睡集体觉,开心地不行。这晚阴天,没有看到满天繁星。